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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432)+番外

“原来萧郎竟是于我如此知心知意!”荆王闻言非但不恼,竟是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笑容,“这平时做事情陪着小心不能有丝毫差错就算了,要是连逞一下口舌之利都不行,那人生岂不是丝毫趣味?只你也听见杨夫人的话了,这刚刚阳宁侯放话自然是没错的,只不该没点新鲜意思。要么就该说到时候我铁定把儿子培养得扎扎实实,让你家小四拍马也赶不上;要么就该说我手里还攥着你什么把柄,你别高兴得太早;要么就像我来些实际的举动,一味说没用的干嘛……”

他说到这里,萧朗终于是变了脸色,当即冷着脸冲杨进周陈澜以及旁边凑了过来的罗旭拱了拱手:“今天实在是没工夫了,改日若有机会再叨扰三位,告辞!”

见萧朗转头就走,竟是径直上马扬鞭而去,荆王这才仿佛如梦初醒,唉声叹气一跺脚,随即冲三人一点头就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剩下的三个人不免你眼看我眼,直到那边两拨人你追我赶地离开,他们方才齐齐大笑了起来,继而才又到了张家的马车旁。

这时候,本就探出半截身子的张冰云忍不住跳下了车,又不解地冲陈澜问道:“澜姐姐,刚刚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走了个不死心的,然后那两位又闹了别扭而已。”

陈澜轻描淡写解释了这前前后后的事,因眼看天色不早,她也不想在这大路旁边的停靠处耽搁太久,又说了一会话,和张冰云相约元宵节看灯,这才两两互相告辞。

回身上马车的时候,陈澜在扶着杨进周的手跨上车辕的时候,见那边张冰云仍是身子探在马车外冲自己挥手告别,她也忙挥了挥手,可正要缩回头的时候,她又冷不丁瞧见罗旭骑马徐徐到了马车旁,仿佛正在提醒张冰云什么,心底不禁异常高兴。

随着马车重新开始行驶,陈澜不知不觉就倚靠在了杨进周的臂膀上。呢喃似的嘀咕着陈瑛的临别赠言,打趣着很像是那么一回事的荆王和萧朗,末了她才突然说道:“二月罗世子成婚的时候,咱们送一组象征多子多孙的泥人吧!让我想想……状元郎、大将军、小书生、世家子……总之金童玉女凑上十二个,好不好?”

低头看着陈澜那满脸的憧憬,又看着她掰着手指头数那一些,杨进周心头不觉有些怅然,随即突然揽紧了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全都依你!你放心,别老是胡思乱想,咱们也会有自己的金童玉女。”

“说什么呢!谁胡思乱想了!”

陈澜使劲推了推,可却觉得那臂弯箍得更紧了,三两下之后方才放弃了挣扎,只是依偎在那儿轻声说道:“我只是怕而已……我曾经听到云姑姑和柳姑姑在私下里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皇后娘娘当年便是如此,只希望我能过得了这一道沟坎。我这一世得到了那许多东西,总不免失去一些运数命数……”

“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

杨进周突然捂住了陈澜的嘴,继而方才一字一句地说:“不要担心什么以后,看着眼下就好。纵使是目光再高远的人,谁能料准将来?我们又不是什么哲人,只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只要一年一年好好享受现在,这不就够了?”

“那好,你这个俗夫以后要是敢嫌弃我这个俗妇,可别怪我不客气!”

“遵命,夫人……”

车内传来了阵阵毫不掩饰的笑声,继而则是求饶和喘息,这会儿坐在车辕上驾车的秦虎几乎有些难以自持。寒风打旋儿似的从身上耳旁卷过,可他的身上的燥热却似乎更甚。

是了,今天似乎是立春……肃杀的一冬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第五卷 烟花江南

第355章 双喜临门

威国公罗明远以新贵跻身京城众多世家豪门之间,原本是文臣不齿武臣不屑的角色。然而,时隔一年,眼下的光景却与罗明远初回京城时大相径庭。

尽管宫中罗贵妃刚经历丧子之痛不多久,可罗明远不但挂着中军都督府掌印都督的名头,而且手掌京营锐骑营,儿子罗旭高中二甲传胪,如今已经是翰林院修撰,内阁行走,又御赐姻缘,罗家是以和如今内阁三辅张文翰联姻。任是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罗家已经是今非昔比。因而,二月初六这一天大清早起,层出不穷的贺客就一拨拨地汇集到了鼓楼下大街的威国公府宜园,而作为新郎官的罗旭,烦恼的不是迎亲的人不够,而是迎亲的人太多。

“杨兄,这外头都快打起来了,你行个好,帮我出去摆平摆平,我这脑袋都快炸了。”

见罗旭已经赫然是一张苦瓜脸,杨进周不禁有些好笑:“热闹还不好么?除了你的同年,再加上同乡,还有威国公的麾下部将,你从前往来密切的圣手刘先生那一群,再加上特意来凑热闹的荆王殿下和萧世子,就是我成婚的时候也没你这么热闹。”

“你你你……想当初你成婚的时候多便利,就因为一句御赐姻缘,谁都不敢去闹洞房,今天我这儿可好,一个个瞎起哄,尤其是那位……”一说到荆王,罗旭顿时有些咬牙切齿,“他合着是有意和我过不去,仗着别人不认识他,把萧世子带来一块招摇过市也就算了,偏和我那些狐朋狗友一块起哄,他就不怕回去皇上找他算账!”

“师兄,荆王殿下自然是不怕的。”一个小脑袋笑嘻嘻地从罗旭身后钻了出来,竟是冲他挤了挤眼睛说,“长公主师傅对我说,荆王殿下和她说过,古来洞房都是要闹一闹才喜庆,又说得一套一套,那会儿皇上在旁边也没说什么,指不定就是默许……”

“呸呸呸!”

罗旭终于勃然色变,打断了陈衍的话之后,又在小家伙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小小年纪就学坏了,看你以后成婚的时候,我不闹你一个天翻地覆!还有,别以为你小师嫂好对付,嘿,她可是苗疆回来的,苗疆!”

陈衍被罗旭的眼神瞪得发毛,终于不敢再打趣下去,嘿嘿一笑便拉着溜之大吉,到了门口还欲盖弥彰地说是到外头和其他迎亲的人一块商量准备。罗旭见那门帘落下,恨得牙痒痒的,可等到一众丫头和妈妈又拥了进来,整套行头和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全都撂在了面前,他才终于露出了几分苦色,哀叹这结婚还真是个力气活。

……

且不说这边厢罗旭被人折腾得欲仙欲死,那边厢的张府,张冰云也是犹如木偶人一般被几个梳妆妈妈来回摆布,好容易当那妆容全部整饬好了,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几乎不认得的人,想埋怨又埋怨不得,到最后趁着女眷们过来瞧看的时候,她不禁紧张地拉住了陈澜的手。

“澜姐姐,我这样子是不是丑得见不得人?”

看着那张被厚厚脂粉涂抹得几乎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出僵硬的脸,陈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奈何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宜兴郡主那样特立独行,更何况张冰云还有父母在室,自然更得遵守成例,因而她在心里哀叹了一声,面上却只能笑着安慰。见人家依旧是闷闷不乐,她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

“放心,罗世子那模样决计比你好不到哪去。放宽心些,新郎新娘都是这样子的。”

“是吗?”张冰云歪着脑袋想象了一下罗旭那样子,终究是忍不住扑哧一笑,“要真是他像我这样抹那么多脂粉,那苦脸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陈澜刚刚就想到了罗旭身穿大红喜袍被人折腾的样子,此时被张冰云一说,更是忍不住了,两人自是笑成了一团。只不过须臾喜娘就上了前来,张冰云只好认命地由着她们继续折腾,而陈澜则是被张惠心拉着去看旁边的凤冠霞帔。尽管罗旭只有六品,但毕竟是威国公世子,这一套行头都是照二品的服色,一眼看去,那些沉甸甸的金事件决计不比陈澜当初出嫁时那一套县主服色轻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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