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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109)

赵似这才觉得一颗心放了下来,不露痕迹地吁了一口气,语调也渐渐缓和:“算了,孤王和集贤斋的交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不计较你的这点失礼。”尽管也有些懊恼人人皆知自己喜好美人的癖好,但是,和现在图谋的大事比起来,刘安的那些话根本不值得追究,但是在面上,他仍旧端着一幅高高在上的架子。“说吧,你这东西要多少钱?”

“殿下有意买下?”刘安立刻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沉吟片刻便伸出了一个巴掌,“小人不敢打诳语,此物确实花了四百贯方才到手,既然是殿下有心购买,拿五百贯也就是了。”

“五百贯就五百贯!”赵似此刻哪有心情讨价还价,大手一挥道,“把东西留下,你去账房如数支领吧!”

“谢殿下慷慨!”刘安深深一揖,随即附耳把一应用法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这才感恩戴德地转身离去,似乎连步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赵似匆匆抱着东西回到书房,命人送来了一壶茶和一壶酒之后,立刻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试验了起来。他看过不少杂书,早就听说过有这样奇巧的玩意,此番一经试验,他自然是大为惊喜。只看此物大巧若拙毫不出众,旁人又哪里知道内中另藏玄机?

“藏珍壶?确实是绵里藏针!”他一仰脖子喝下了一杯夹层里倒出来的美酒,然后沉思了起来,“虽然万事俱备,但皇帝驾幸非同小可,到时若是他找借口不饮酒,我也毫无办法。嗯,一定得让他喝酒才行!”

看着行色匆匆的刘安进了集贤斋,燕青顿时深深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集贤斋的人去了蔡王府,就代表事情越来越棘手了,而对方的胆大妄为也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是事情真的出自契丹人手笔,那岂不是说,弄得不好就要掀起一场大战?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再也懒得考虑那么多关节,吩咐几个手下盯紧之后便立刻起身离开。这种大事,还是交给别人决断的好。

见一个个人神色不一地踏进了书房,英娘的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蹑手蹑脚地便想悄悄离去。谁知她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了丈夫的声音:“英娘,以后我们议事你不要忙着离开,这种事情你多听听没有坏处,别只顾着女主内的惯例。要知道,一旦我有什么变故,你还是要出面的。”

“女婿,这不合……”宋泰才开口就看到高俅向自己投来了恶狠狠的一睹,顿时干脆闭上了嘴。其他人都知道英娘一向谨言慎行,自然不会表示什么异议。

眼看丈夫对自己含笑点头,英娘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最后还是默默退了回来,却选了一个角落中的黑暗位置。对于丈夫正在做的事,她尽管知道得不多,却也知道事关重大,因此等闲绝不过问。然而,这一晚的事却非同小可,听着耳畔那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她几乎感到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窖,等到众人散去时,她竟完全瘫软在了椅子上。

“怎么,很害怕么?”

“官人!”英娘难以抑制心中恐惧,整个人投入了丈夫怀中,“他们……他们说的……”

“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实,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高俅淡淡地答道,一只手却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后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圣上虽然顺利登基,但若是这件事情处置不当,轻则动摇朝廷根基,重则丢掉性命,所以我才如此郑重。”

“那……只要官人你把这些事通报圣上,抄检蔡王府,不是就可以……”

“你以为圣上不想这么做么?抄检蔡王府的后果是谁都承担不起的,如果什么事都没有,那么,谁会做这个替罪羊?再说了,圣上一即位就对自己的弟弟下手,传扬出去,圣上还怎么对天下人说仁孝之道?”高俅爱怜地替妻子拢了拢额上乱发,这才轻声安慰道,“今天我之所以让你听这些,就是想要你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解决。有时候,纵使再位高权重也只能隐忍,就像圣上一样。相反,一旦发动就必须用雷霆万钧之势,不能留有任何余地。”

“官人,我是妇道人家,这种事情……”英娘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红唇却突然被高俅的手指按住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以后我不见得能抽时间教导我们的孩子,所以你这个当娘的就得多操心了。不仅要告诉他天下有美好的东西,也得告诉他这世间还有更加黑暗的东西,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太过单纯!”高俅笑道,宠溺地在妻子额头轻轻啄了一下,“当然,如果是女儿,我不介意你让她充满阳光的气息。”

英娘重重点了点头,垂下头来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大事,立刻忙不迭地问道:“对了,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如果是女儿,就叫高嘉;如果是儿子,就叫高强好了!”

“高嘉……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可是高强这个名字也太俗气了,官人,这个名字可有什么别的用意么?”

高俅嘿嘿干笑两声,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地蒙混了过去。他怎么能告诉妻子,那是因为他对某人的深深怨念所致。

第三十二章 盛势出巡

大宋官家奉两宫出游,并驾幸蔡王府陈王府,这是大宋开国以来最热闹的盛事之一。因此,在消息一经传出之后,整个汴京城顿时轰动了。年长的都在那里议论当年的往事,年少的则满心盼望着到时瞧个热闹,一时间,但见禁军四处奔忙,内侍频频现踪,开封知府阮大猷更是恨不得能多生一双手,当然,最最忙碌的还是殿前司的禁军。

到了御驾出巡的那一天,净街的殿前司禁军前后共来了五批,约摸共百人,那本就洁净的御道更是早就扫除得几乎一尘不染。道路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瞻的百姓,个个脸色兴奋翘首盼望,却无人敢喧哗吵闹。终于,那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逐渐近了。

“皇太后乘的是六龙舆!”人群中,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低声念叨道,四周顿时惊叹一片。

只见那六龙舆金涂银顶,上设行龙六条,各色珠络不计其数,晃得人眼花缭乱,上方还有黄伞为遮挡。其后朱太妃乘坐的则是龙凤舆,奢华之处略逊于之前的向太后銮驾,上方则是红伞遮蔽。赵佶自己乘坐的则是赤色的太平辇,照例是金涂银装饰,龙头、鱼钩、帉錔,梅红绦样样不少。辇上十二名辇官个个着绯,用的都是俊俏少年,顿时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低声赞叹。前后左右各有仪卫拥伞扇,一眼望去尽显天家气度。

早已得了赵佶吩咐的高俅并未在随驾而行的官员中,由于礼制,天子出游,所有人都不能居高俯瞰,因此他只是站在街道的角落中,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气势浩大的銮驾行过。在他身边,除了几个家人之外,还有一个脸色凝重的老人。

“高中书,你说圣上会不会过虑了?”那老人望着銮驾远去,情不自禁地问道,“汴京乃是我大宋国都,历来治安清明,再说此次出行我很早便开始筹备,怎么会让贼人混入?”

高俅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笑着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要说官阶,这个姚麟乃是从二品大员;要说职务,此人是堂堂殿前都指挥使,三衙长官之一;要论资历,此人历经三朝,在与西夏作战时屡建奇功,官阶步步上升,几乎到了一个武将的顶点,也算是一大异数了。要知道,历史上真正的高俅在徽宗后期当了不少年的殿前都指挥使,这么算起来,这位姚殿帅岂不是自己的前辈?

“姚帅,国之大患,有时候不见得都是外敌,所以预作防范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轻飘飘地送过一句话之后,他突然词锋一转道,“姚帅乃是三朝元老,圣上曾经提起过,姚氏一门世代为将,功勋彪炳,将来要多挑选几个子弟作为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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