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高太尉新传(176)

“这是怎么回事?”高俅一把抓住燕青,不明所以地问道。

燕青恼怒地一回头,见是高俅方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仍旧没好气地答道:“快完了,待会再和你说!”话音刚落,只见公孙胜长长吸了一口气,重重一掌拍在了姚平仲的后心。

噗——

姚平仲骤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地上血渍暗红,看上去触目惊心。见此情景,旁观的护卫立刻后退了几步,高俅也被燕青拉到了一边。

“这小子哪里只是力战脱力,根本就是用尽了体力精力来应对那一战,真是不要命了!”公孙胜扶住了身躯摇摇晃晃的姚平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平了。“真不知道我欠了这小子什么,比武场上救了他一次,如今又救了他一次!”他正嘀咕着,一转头却瞧见了高俅,立刻闭上了嘴巴,表情也有些尴尬。

高俅现在才明白事情原委,脸色不由一松,沉吟片刻便吩咐道:“小七,公孙兄,你们俩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等到所有人尽皆散去,他才坐了下来,正视着公孙胜的脸说道:“公孙兄,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你不是想知道希晏的身份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希晏是他的字,其实他的名字叫姚平仲,现任殿前都指挥使姚麟就是他的祖父。”

“什么?”这下子公孙胜立刻震惊了,殿前都指挥使这个官职代表着正二品的高官,然而,姚麟这个名字无疑更有意义。大宋的将门世家如今还世代出任军职的无非就是折家、种家和姚家,一个堂堂将门子弟突然出现在这西南的山区里头,其中蹊跷不问可知。

高俅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郑重其事地问道:“公孙兄,你在巴蜀待了那么多年,是否知道川中一带为何始终不得太平?”

“我一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么多。”公孙胜神情一变,似乎想要推托,但挣扎到最后却迸出了一句话,“归根结底,还是朝廷失信于民,结果就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他见高俅突然眼睛瞪得老大,又无奈地补充道,“你别看如今马帮气焰滔天,其实都是假的,号称数千人的马帮之中,乌合之众占了大多数。他们又担心不能镇压场面,事事都做得过了头,其实敌人远多于盟友,例如这些乌蛮人就只是看中了他们送的钱而已。”

隐隐约约的,他已经感到面前的高俅具有不同寻常的身份,但朝廷诏令毕竟在四川民间还未传播开来,他自然猜不出其人名姓。“我不懂朝堂上那一套,我只知道,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如果不能一击中的,还不如不做的好。”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高俅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又抬头笑道,“公孙兄,既然你如此了解四川情况,那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至于你身上的案子,我可以即刻写信回去替你开脱。”

“没问题!”公孙胜略一沉吟便爽快地答应了,“我出来这么多年,早想回去看看老娘怎么样了,只是一直不敢回去。我早先就说了,只要能为我脱罪,我就跟着大人你干了!”

高俅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无感叹。须知大宋朝廷对武人管制最严,别说公孙胜只是逃了区区五六年,就算逃了几十年,只要案卷仍在,他回去仍旧是死路一条。怪不得水浒传中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一听到朝廷招安便喜形于色,能有一条光明正大的通途,谁愿意老是干那种打家劫舍的剪径勾当?

“那么,公孙兄能否为我解说一下如今四川的情况?”高俅尽管曾经多次派人打听西南情况,但此时却想听听眼前这个潜逃在四川多年的人对于局势有什么看法,但听着听着,他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他当初只听说川中地少人多,膏腴之地动辄千金,盐铁业极为发达,金银矿也有所蕴藏,直到现在方才明白,这些收益巨大的产业背后,舞动着一只只巨大的黑手。

“大体情况就是如此了。”公孙胜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停下来的时候立时感到口干舌燥,“我刚才说的话虽然偏激,但是,在这种地方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没错,这年头,拳头才是道理。”燕青突然插了一句,脸上杀气腾腾,“倘若老是斯斯文文的,恐怕早被那群狼吃了!”

“唔。”高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突然落在了门外。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白衣倩影正徐徐走来。

第十章 和气生财结四方

“来,阳……阳兄弟,再……再干一碗!”

高俅看着面前那个硕大无比的碗,心里叫苦不迭。在叶巴的村寨逗留了一天后,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古连头人的邀请,径直前去赴约。当然,他也甩不掉已经非君莫嫁的白玲,所以除了二十多个护卫之外,还多了一条美艳的尾巴。到了地头他才发觉,古连的那座山寨竟比先前那座大上三倍,而那些佩戴刀剑的夷兵,也比叶巴手下的雄壮几分。最最令人恐惧得是,古连吩咐人摆出来的酒碗都有中原的海碗那么大,注满之后一碗足可抵得上三碗。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根本分辨不清四周的景况,就连对面的古连仿佛也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两三个。饶是如此,古连却仍旧在那里殷勤相劝,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古大哥,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嘿……既然……既然你叫我大哥,当然……当然得听我的!”古连的舌头也有些大了,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屁股往高俅旁边一坐,一仰脖子又灌下了一碗酒。“我……我那个儿子不……不服人,却……却想拜你……你那个人当……当师傅!今后……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最后一句话却是一气呵成半点不含糊。

高俅好不容易才听清了古连的用意,脑袋一昏沉下便糊里糊涂地连连点头。勉强又灌下两碗之后,他终于再难支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不多时,古连也随之仆倒在一旁,随之传来震天鼾声。

一觉醒来,高俅却觉得神情气爽,没有半点宿醉之后的难受,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以为是乌蛮的酿酒之法和中原大不相同。但当他伸脚下床时,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他分明记得昨夜喝得大醉,衣衫上除了酒气之外还有不少秽物,可如今身上清清爽爽,哪里有什么肮脏的东西。

“大哥,怎么了?”燕青闻讯冲了进来,见高俅手忙脚乱地翻检着身上衣物,不由掩口偷笑,最后才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别东张西望了,昨夜是白玲姑娘替你擦洗身子,然后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嫌弃我们这些大男人手脚太笨,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动的手,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高俅闻言大惊,再一想自己和白玲连肌肤之亲都曾经有过,脸上的潮红便很快褪去,但仍旧狠狠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燕青一眼,然后飞快地穿好了外衣。他才刚刚装束整齐,木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端着木盆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咦,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白玲先是一愣,而后若无其事地放好了脸盆,拧了一根热毛巾,二话不说地在高俅脸上擦了起来,浑然不顾还有旁人在场。

“我自己来就行了!”高俅伸手想要抢过毛巾,却被白玲硬生生地按了下来,只得任凭她上下其手。等到一应洗漱完毕,他便疑惑不解地问道,“昨夜我喝了那么多酒,怎么早上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是这里酿酒的方法和你那里不一样?”

“哦,那是因为我喂了你一颗醒神丸。这是大理国秘制的解酒良药,一颗下去便可消除所有宿醉的不良反应。”白玲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地解释道,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

“想不到白玲居然肯为了你用那玩意,阳老弟,你还真是好福气!那东西贵得很,没几个人愿意使用。”古连一进门便哈哈大笑,但立刻用手捂住了脑袋。“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现在还是不舒服,下次不喝这么多了!”他大声嚷嚷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然后就叽里咕噜地朝外边大喊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壮硕的年轻人便匆匆进房,在古连的身边立定。

上一篇:冠盖满京华 下一篇:富贵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