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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409)

“爹爹真好!”高嘉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转头做了一个鬼脸后便乐滋滋地出了房间。显然,她是准备花时间去背诗了。

高嘉离开之后,高俅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儿都被我们惯坏了,李小姐千万别怪她。她自幼便是这样不曲不折的性子,认准了事情必定要去做,若不是这一点,我也不会诸事由着她。”

“我一向都喜欢嘉儿,收她作弟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李清照莞尔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我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缠着爹和娘认字读书,所以看到嘉儿,我也就想起了我自己小时候。其实,我也不想为难她,只不过想看看她的性子是不是耐得住。要知道,我送给她的那本诗集都是些律诗和古诗,并非绝句那么简单,若是她都能够背下来,就证明她是真的喜欢这些,高相公刚才那句话便是说对了!”

“清照,这又不是朝廷,你一口一个高相公,听在我们耳中怪别扭的!”伊容冷不丁地插话道,“我听说你们会文的时候不是都直呼其字么,清照你就直称高郎的字不行么?”

李清照却依然有些犹豫,毕竟,高俅是曾经拜相的人,就连自己的父亲在对方面前也不敢造次,更不用说是她了。只是,她当初在英娘的坚持下一向和她们姐妹相称,若是如今拒绝却也不好。她也不是拘于礼法的人,低头思索片刻便抬头笑道:“先前曾有苏门四学士天下闻名,而人家曾经称家父为后苏门四学士,高相公既然出自苏门,我自然算是后辈,便称呼一声伯章先生可好?”

高俅闻言只得苦笑,他倒不是嫌弃这称呼不好,只是以自己的才学,要被这位天下才女称一声先生,那他可就太托大了。“你是将来就要当嘉儿先生的人,我如何当得起先生两个字。今后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也不叫你李小姐,便称呼你一声清照,你也直呼我伯章便可。”他一边说一边顺势站了起来,含笑拱拱手道,“若是嘉儿他日能够完成清照的要求,我就将她托付给你了!”

第二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直到李清照告辞离去,高俅方才开口询问刚才英娘那句话的含义,等知道赵明诚竟是因为别的女人而令这位才女大为失望时,他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历史上赵明诚是否纳妾他不太清楚,只不过,在这个时代的男人看来,赵明诚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更何况,两人的婚约一拖就是几年,赵明诚这个大男人一时把持不住也是大有可能的。

只不过,还未成婚就先把女人带到了家里头,这就不能仅仅用一时糊涂四个字来形容了,恐怕是用情颇深才对,也难怪李清照会一气之下对未婚夫避而不见。抑或是,像赵明诚这样一个颇有才名,诗文上也相当不凡的男人,也会因为李清照的盛名而产生压力,因此而做出什么糊涂的事?

脑海中转过无数千奇百怪的念头,高俅一时间怔了好半晌,然后方才自失地一笑。女儿高嘉若是能够如愿拜师当然好,只可惜,自己原本是准备下江南游山玩水的,如今却因为一时兴起而多了好大一摊子事情,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李清照总归是要完婚的人,总不成为了教导高嘉跟着自己下江南吧?

“对了,依你们看来,嘉儿这一次能够得偿心愿么?十天要背三百多首唐诗,而且还都是律诗和古诗,她连字都认不全,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你呀,根本就摸不透自己女儿的性子!”英娘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别看嘉儿只有五岁多,却是号称博闻强记,只要是听过一遍的诗词,她立刻便能够念诵出来。虽说古诗律诗难记,但是,只要她肯下功夫让别人多念几遍,三百多首根本算不得什么。其实清照早知道这些,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起嘉儿的好胜心,在心底里,清照应该已经是承认收了这么一个弟子了。”

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厉害?不用装,高俅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他确实听说有些穿越前辈甚至能够对整本书过目不忘,但是,他却没有这个本领。尽管自忖也算是记性好的,不过和高嘉的能耐比起来,他只能是大败亏输的份。

“我记得清照曾经说过,她小时候也是喜欢看书背诗词,往往能够过目不忘,所以,她才会对嘉儿赞不绝口。”一旁的伊容也凑趣地插话道,“所以说这就是缘分,大才女遇到小才女,自然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唉,要是他日我和阿玲的儿子也能够有这种天分就好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里用得着你们现在操心!”高俅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颇为期待。他日儿孙绕膝的时候,若是也能够凑一个诗会,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混在里头,自然是颇有兴头。正想得高兴时,旁边却冷不丁飞出了一句话。

“对了,你很早以前在老师府上吟过的那首如梦令,清照也曾经提起过,言谈间颇有褒扬。不过你在之后很少做什么吟诗作对的雅事,所以她还觉得颇为可惜。”别人赞及自己的丈夫,英娘的神情间自然有些自得,“还有你当初给鹏举取名的时候吟出的那首词,我后来也拿给清照看过,她却断定是你作的。你呀,即便不想在诗词上有所成就,也用不着藏拙不是?上次送给郑贵妃的那首词,也不是让圣上盛赞连连么?”

剽窃之作居然得到了正主的赞赏,高俅心虚地缩了缩头,内中大叹侥幸。若不是自己剽窃的都是李清照的日后之作,穿帮便在所难免,当然,老辛的青玉案除外。诗词之道不在一朝一夕之功,再加上自己又不用靠诗词出头,犯不着和那些文学之士抢饭碗。所以,他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地出了妻子的小院。

他正准备顺路回书房,却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刻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开口唤道:“曲风,你如今可是稀客啊!”

“相公说笑了!”曲风毕恭毕敬地行礼拜见如仪,然后方才无可奈何地道,“如今外头窥伺的人太多,小人也不想被别人抓住了把柄,这一次还是圣上的差遣,小人方才敢登门。”

高俅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举步往书房走去,曲风便在身后几步远处跟着,嘴里还低声道:“这几天赵相公在政事堂很不如意,张相公虽然出了政事堂调了枢相,前些天又病了,但是,这几天复出之后,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邪火,把政事堂对枢密院的干涉都驳了,甚至拿出朝廷律例,说是枢府自有枢相决断,不劳别人操心。”他说着便朝旁边扫了一眼,然后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殿帅府前几日开革了几个禁军,结果张相公便在枢密院大发雷霆,已经上书请求命枢密都承旨校验,圣上为此很不高兴。”

这张康国还真是会寻由头生事!高俅暗自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须知王恩虽然是因蔡京举荐而至殿帅之位,为人却相当有分寸,行事相当得赵佶的心意。更可贵的是,此人为殿帅而不自矜,对于一应文臣都是恭敬有礼,张康国朝王恩发难,无疑中更加失了圣眷。想着想着,他便沉声问道:“那么,王恩可曾上了折子辩解?”

“王帅是个中正的人,听说此事后便立刻上了折子,里头的话却是说得光明正大。小人记得奏折上有这么几句:‘朝廷选三帅,付以军政,今去数十冗卒而不足信,即其他无可为者。’圣上看了脸色阴沉不已,虽然还没有正式下旨意,但小人揣摩,圣上应该是偏向于王帅的。”

高俅回头望了曲风一眼,见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不禁晒然一笑:“怪不得圣上道你机灵,这揣摩圣意的功夫,你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曲风自然明白自己猜对了。有了高俅和蔡京作为比较,他对于张康国自然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心中很有些幸灾乐祸之意,但却知机地收口不再多言。在宫中多年,言多必失这一条他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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