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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荣华(132)+番外

辽东报捷,副帅武宁侯顾长风大败叛军,斩首四百余级!

都察院一位言官上书,以昨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钟楼倒塌为由,上书言祭祀边务吏治等十四事,篇末更是直指礼部尚书和两位侍郎结党不法——天知道这三位倒霉的人,不过刚刚上任而已。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册妃之始

前一个消息是晚饭后送来的,章晗张琪和王夫人顾钰母女都在宁安阁正房。不说太夫人和王夫人顾钰都是喜出望外,上上下下也全都沉浸在一片欢欣鼓舞的情绪中。而章晗虽强颜欢笑,可更多的却是惦记在赵王军前,此番完全没有消息的父兄。偏巧就在这时候,楚妈妈一脸凝重地进了屋子,屈膝行礼后就快步走到了太夫人身侧,低声说起了话。

尽管那声音极低,但章晗一如既往和张琪坐在太夫人软榻边上,耳朵自是敏锐捕捉到了那几个词,拼凑之后就得到了那后一个消息的大概。因而,等到太夫人嘱咐王夫人不要因捷报大肆张扬,别让外人觉得这点小事便轻狂了起来,她又瞧见太夫人面上最初的高兴劲消减了好些,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自免不了暗自思量。

前日大风大雨,昨日只剩下了和风细雨,而这天一大清早,却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尽管太夫人说不要张扬,但这样的捷报总不能当做没有,上下庆贺一番是理所应当的。王夫人一早就吩咐了从上到下的打赏,从管事一级的十两,到最下头粗使仆妇的五百钱,一时人人高兴。然而,采办上头的管事还没出门,外头却已经有顾泉陪着一个小内侍匆匆而来,撂下一句预备接旨就走了,这下子,所有人刚刚的高兴顿时变成了惶恐,还是历经风雨的太夫人镇定自若,亲自出来分派了各种事务,最后便由王夫人陪着去了正堂准备。

尽管前院忙忙碌碌,章晗和张琪都是外眷,自然不能和顾家人似的去前边接旨,但两人等在东厢房中,张琪虽坐在书桌前写字,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写两个字就心烦意乱地一把撕了扔在字纸篓中。眼见章晗坐在临窗的榻上低头做针线,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天使都已经来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事?事先一点讯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倘若是坏消息,就不会是武宁侯远征在外又刚刚报捷的时候,要我说,多半是好讯息。你安心坐下,等着人来报喜就是了。”

见章晗头都不抬,张琪自觉心里有底了些,但仍是不禁抱怨道:“报什么喜!怎么也和我们两个无关,不过是陪着大伙儿一块笑罢了!”

“知道就好了,回去继续写你的字!”

章晗一个眼神把张琪支使回了书桌旁坐下,然而下一刻回过神再次下针的时候,她却只觉得手指头一疼。倒吸一口凉气的她将针随手在布面上一扎,随即丢下绣架将手指放在手中吸吮了两下,心里却不由得想着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直到外头传来了芳草的嚷嚷声。

“大小姐,晗姑娘!”芳草三步并两步冲进了屋子,丝毫不理会自己的鬓发被门帘带得散乱不堪,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急急忙忙地说道,“宫中传旨说,聘东府大小姐……聘东府大小姐为韩王妃,择吉日行下定之礼!”

面对这么一个消息,章晗顿时完全忘记了手指的疼痛,眼睛一时瞪得老大。而张琪就更不用说了,她径直摔下毛笔站起身来,匆匆走到芳草身前连声问道:“这消息是真的?来了多少人传旨,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怎么个反应……啊,对了,韩王殿下排行第几来着?”

章晗却没有听清楚芳草接下来说的话,她想到的只有惠妃当日在宫中帮自己说话,而事后她方才从陈善昭的传信中得知,惠妃一度有意让自己为韩王妃。如今既是顾抒得了册封,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一条。顾抒虽没有如愿以偿嫁给淄王,但终究是真要当王妃了!

尽管如今不过是来预先传旨,距离真正定下此事的下定还早,但天子金口玉言,今日来传旨的除了中官,还有礼部官员,这事情就算是彻彻底底定下了。当太夫人亲自把这一行人送到大门口之后,一时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端详着仍在惊愕之中不及回神的顾抒,又冲左边的赖妈妈说道:“你去东府,向大夫人报喜!”

“早就有人去了。”赖妈妈喜气洋洋地屈膝行了个礼,见太夫人满脸笑容,她便又向顾抒行礼道,“奴婢也给大小姐道喜了!”

赖妈妈这一带头,其余人等自也纷纷齐齐向顾抒行下礼去。尽管此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韩王妃,但旨意都已经下了,想着总算也能告慰母亲,顾抒自然微微红着脸对太夫人说道:“老祖宗,娘早起有些咳嗽,我想先回去看看。”

“去吧去吧!”

见太夫人笑着打发了顾抒,王夫人侧头看了一眼顾钰,见女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不禁心中暗叹,打叠精神奉承了太夫人,等把人送回宁安阁正房,出来后刚出穿堂,她就停下步子又斜睨了一眼女儿,最后便开口说道:“钰儿,先回悦心斋,娘有话要对你说。”

赵妈妈见王夫人不忙着安排这件突如其来的喜事,以及庆老爷报捷,却先忙着对女儿说话,便只觉心里咯噔一下,待到把这母女二人送回了悦心斋正房,她便亲自守在了外头。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哭声,顿时更确定了心头猜测。

“娘,为什么不可能,就算大姐成了韩王妃,咱们家再出一位王妃又有什么不可能!早些年已故宁国公家里不是出了赵王妃和英王妃两位王妃么,咱们家的门第并无不如……”

顾钰带着哭腔嚷嚷了几句,见母亲面如寒霜,既不安慰自己,也没有别的举动,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小了。许久,她才感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自己应该知道的!”王夫人见顾钰要说话,手下稍稍加了点力道,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韩王排行十八,淄王则是十七,如果要传旨,淄王怎么会在韩王之后?换言之,倘若你真的能成为淄王妃,聘你为王妃的旨意应该比你大姐姐先来!况且你别忘了,你大姐姐和你是姊妹,长幼有序,就算你真有王妃之份,恐怕也是韩王后头的那两位亲王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如此!”顾钰一时再也忍不住心头委屈,扑在床上便痛哭了起来,即便是感到背后母亲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头发,她仍是哭个不停,泪水须臾便濡湿了一大片床单和被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背后传来了母亲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眼下你要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场,但哭过之后出了这个屋子,倘若你还是这么一个样子,那么我只好去向老祖宗言明,送你回老家去,和你三哥二姐姐做伴!”王夫人敏锐地察觉到顾钰的哭声猛然一顿,随即就变成了抽噎,她方才一字一句地说,“你和淄王一不曾许过婚约,二也算不上青梅竹马,三又是姑表至亲,何至于让你哭成这样子?我看你五分是哭此事无望,还有五分是哭你大姐姐越过了你去吧?”

“娘!”

听到顾钰这陡然一声大叫,脸上的表情却流露出了心慌,王夫人这才淡淡地说:“此时嫁得好并不代表今后过得好,而一时过得好更不代表一辈子就过得好,这话你给我牢牢记住!韩王虽说是惠妃娘娘的幼子,圣眷尚可,但生性说是腼腆,实则却是孤傲的人,这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是否要就藩尚且难说,家人鞭长莫及,这日子看似风光,真正是不是好过,却只有自己知道了。而且你大姐姐父亲已故,母亲又只是尽力死撑而已,嫡亲的弟弟不亲近又靠不住,你二姐也是烂泥扶不上墙,什么都比不上你,就算婚事比你强,那也是老天总算眷顾了她一回,你怎么不和她比你父母双全,兄弟又都争气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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