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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荣华(381)+番外

“原来破军哥已经洞察了那些送礼的大人们是何等用心。”章昶咧嘴一笑,随即却止住了那个要出去处置礼物的老仆,又看着赵破军说道,“破军哥,这些礼物要真的送到顺天府,只会平白无故把事情闹大,对处置事情一丁点好处都没有。这样,门外正好停着我的车马,东西一时半会不会那么扎眼,先谈正事。对了,你这儿说话可方便?”

此时此刻,赵破军就是再迟钝,也知道章昶绝不是偶尔得知消息跑来找他这个旧日的邻家大哥,屏退了那老仆后,他就沉声说道:“我这儿就用了一个老仆和一个小厮看门,没别的人。你若是有话,就尽管直说,不用有什么顾忌。”

“那好,咱们进里头说话。”

待进了内院,章昶方才停住步子说道:“破军哥既然知道那些人来送礼是闻风而动,那你可知道,你如今在京城已经颇有些名声?”

见赵破军顿时愣住了,他便一字一句地说:“京城那些达官显贵是最最无孔不入的,不说你从前就在京城呆过一段时日,就冲着你和我们家旧日的关联,你纵使想要低调,却也低调不起来。你大约不知道,就在前几日顾家威宁侯娶妻的大好日子,几个去恭贺的官员在私底下议论如何攀附东宫结交人脉,就把主意打到了和我姐青梅竹马的你身上,预备烧一烧你这口冷灶,日后能够带挈他们飞黄腾达!”

这消息赵破军确实是第一次听说,因而一瞬间便领会到了背后的凶险和危机,当机立断地说道:“既如此,我立时便向皇上请命,回奴儿干!”

“奴儿干卫是不是升格成奴儿干都司朝中还没有定论呢,这时候破军哥你就请命,岂不是显得怪异突兀?”章昶歪着脑袋说了一句,见赵破军为之哑然,他才郑重其事地说,“也许别人结交你确实是为了攀附东宫,但太子殿下决计看不上这种用心深沉的人,我姐就更不稀罕了。而若是别人结交你,只是为了做出引人瞩目的迹象,那就不可等闲视之了!不把此局破了,就是你一走了之,名声坏了是第一,圣眷不再却是致命一击!”

看着章昶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说着这些,赵破军仿佛看到他后头的那个身影,仿佛看到当日章晗力劝他把所有事实向陈善昭坦白时的情景。只是沉默片刻,他便淡淡笑了一声:“圣眷如何对我来说只在其次,大不了我继续回归德府做我的平头百姓。至于名声,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又没有家室拖累,在乎什么名声?只不过……若有人想利用我图谋不轨,那是休想!”

他顿了一顿,这才看着章昶直截了当地问道:“昶弟,你直接说吧,今天你来找我,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妃殿下的意思?”

章昶本来还有些担心,但看到赵破军这般表态,他终于如释重负,亦是放开了一直紧紧拽在手中的那一截袖子。可这会儿被那么一问,他又有些尴尬,老半晌才嗫嚅说道:“对不起,破军哥,我也是才知道你回了京城。是姐得了别人算计你的消息让我来的。”

果然是章晗,果然她仍然关心着他!尽管知道那关心是因为别人欲图通过他谋算东宫,但赵破军仍是感到心中微微起了一丝涟漪。他竭力定了定神,随即说道:“好,废话少说,如何解开如今的麻烦,如何破局,你直说就是。是因我而起的事情,哪怕花再大的代价,我也会将其一一清除干净!”

章昶连忙上前一步,紧挨着赵破军的耳畔耳语了几句,听其表情渐渐凝重了下来,他后退一步,这才认真地说道:“破军哥,别人既然已经盯上了你,今天我再一来,必然被有心人瞧在眼里,除非你立时离京,否则这一趟浑水是逃都逃不掉的。说起来,是因为姐姐和我们家的关系,才连累了你,但事到如今,还请你得相信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赵破军便笑了起来,又伸出手来揉了揉章昶的脑袋:“不说你一丁点大的时候,我就抱过你,就冲着咱们两家多年的交情,我难道还会怀疑你不成?”

更何况,既然是章晗的主意,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孑然一身别无牵挂,既然别人想通过他来算计她,那他就按照她的主意演一场好戏吧!青梅竹马……他总得对得起那四个字才行!

第三百一十二章 巧舌如簧,效忠劝进!

当日的赵王府如今改成了燕王府,陈善睿虽不曾大兴土木改动格局,但除了正堂白虎堂以及前厅后堂这些中路的正房,其他大多数都改了名字,唯有陈善昭和章晗曾经住过的梧桐苑为了避讳以示恭敬,专门空了出来,派了专人看守打扫整理。而陈善昭用了多年的内书房正心斋,他也封了没去使用,空出来的外书房则是被他辟成了兵器库,另外腾出了西边一座小跨院为外书房,三间正房他亲自挥笔题字,名曰寒江馆。

而这寒江馆的明间,则是挂着他自己的一幅字画,却是孤舟上一垂钓的老者,配的正是柳宗元的那首《江雪》。此时此刻,金吾左卫指挥使杜中站在画前,口中喃喃自语念着那脍炙人口的四句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诗好,燕王殿下的字更好!”

“少说这些废话,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陈善睿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杜中,眉头紧皱地说道,“太子妃为人我是最清楚的,大胆起来固然是胆大无畏,但却极知道分寸。章家如今沾着勋戚的边,怎会悄悄扩充什么实力?更何况,本藩答应过王妃,绝不会用那些卑劣手段!”

“燕王殿下此话差矣。”杜中有些大胆地打断了陈善睿的话,旋即笑着说道,“卑职又并不是要殿下陷太子妃于不义,只是让人有意散布了一个消息。倘若那个赵破军和那些出身归德府的军官真的都是个行的正,坐得直的君子,那些攀附上去的官员也就是自讨没趣,可要是他们也想借着东宫的线往上爬,自然会下力气替东宫招揽人才,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根本就是只有个虚名,手头没人?这是阳谋,不是阴谋!倒是卑职另有两句话,不得不劝说燕王殿下。”

“太子妃殿下已经有一子了,如今若再一举得男,这可是更加稳固太子殿下的地位!虽说听说这一胎怀相不好,可就算真的母子不保,前头这个仍是太子嫡长子,皇上嫡长孙,不可小觑!”说是两句话,见陈善睿脸色不好,杜中却又趁热打铁地说道,“皇后娘娘缘何要赐人给各位世子郡王,无他,开枝散叶耳。若是殿下担心对不住王妃,孩子出世后留子去母,养在王妃膝下就成了!卑职说一句不中听的,倘若不是王妃无子,怎会闹出之前那场闹剧?”

“以后若是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休怪我翻脸!”陈善睿此刻已是脸色铁青,竟是站起身怒斥道,“王妃和我伉俪情深,如今她也好我也罢,都还年轻,用不着这么早担心子嗣!定远侯那等英雄人物,尚且能为元配守了这么多年,我若是就因为一个儿子做那种事,怎么对得起王妃当初为我一句话留在京城受苦,怎么对得起定远侯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

见陈善睿竟是这般执拗,杜中不禁面色一变,旋即眼珠子一转,便诚恳地长揖谢罪。然而,他却没有就此避而不谈此事,反而循循善诱地说道:“燕王殿下,若是卑职刚刚的话有所冒犯,还请您恕罪,但卑职的话并非只是为了区区子嗣。殿下可知道,太子殿下所出的皇长孙,如今并不是养在东宫,而是被皇后娘娘养在了坤宁宫?”

此话一出,他果然看见陈善睿刚刚那大怒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随即蹙眉思量了起来,当下又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说道:“恕卑职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子殿下缘何能入主东宫?其一,是皇后娘娘反复建言,但这其中有不少是因为皇后娘娘对嫡长子心怀歉疚的缘故;但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太子殿下深受太上皇宠爱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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