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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下或长或短的时间(21)

作者: 折冬声 阅读记录

门外雪飘天寒。马阿姨看的天气预报没说错,大半夜的果然下起了小雪,丝丝点点的。不过,这么小的雪难以在地上积起来,一落地就化了。不留痕迹。

寒风里,老师们缩着脖子纷纷议论着。

“不是说调查完了结案了吗?怎么又出事了……”

“真邪乎,我都不敢住学校了。”

“是不是要再封校啊?这都期末了……”

众人的脚步声在深夜里踢踢踏踏的,不多时便到了操场门口。操场大门紧闭。厚重的金属锁沉沉挂在上面,有人伸手拉了一下,纹丝不动。

“谁有钥匙没有?”

“操场大门的几把钥匙全都被警方收走了。”

“那怎么办?”

“等等吧。”

有几个老师仍不放心,隔着铁丝网拿手电筒往里面照。

几道手电筒微弱的白光融开操场上的黑暗,左摇一下,右晃一下,小心地寻找可疑痕迹。但,似乎什么也没有。灯光所到之处,到处都没异状,只有深夜里显得有些暗淡的塑料草地和空无一物的红色塑胶跑道。

操场里很安静。

不久,几个警察来了。

他们到电控室去开了操场上的大灯,明晃晃的白灯把里面照得一览无余,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任何突兀出现的东西。连那把众人惊醒的巨响也早已冬风里消泯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警察叮嘱众人留在原地,开了操场的门走进去。仔仔细细,从一头排查到另一头,除了冷飕飕的夜风直往脖子里灌,别的什么也没找到。

操场角落有一座略微陈旧的铁屋杂物室,平时主要是用来堆放体育器材。它没有窗户,屋后地上有一块用来堆放麻袋的大钢板。此时大门紧闭。

几个警察小心接近。

一个人谨慎拿着枪,一个人拿钥匙把锁打开,一脚踹开了门。

嘭——

门开了,无事发生。

老师们隔着一层铁丝网远远地朝里面张望,只见警察在杂物室进进出出,时而把什么东西搬出来,时而又把什么东西搬进去,来来去去都是些篮球、足球、羽毛球拍、跳远垫子之类的东西,大概是在里面仔细搜查。

铁屋后面那块堆着几个大麻袋的钢板也搜过了,所有杂物从麻袋里倒出来,一一点过,没有异状。

不多时,空手而归。

警察重关了操场的门和灯。

“什么也没找到。你们确定之前听见声音?”

老师们说,“我们这么多人。哪怕一两个耳朵有问题,也不至于人人都听错吧?”

“说不定是附近工地的施工声。这么晚了搞这么大动静,我们待会去看一看。”

警察做好现场调查记录,又找几个老师详细问了几个问题、做了些笔录,期间,操场再也没有任何异动。

警察走了。

天气这么冷,又是凌晨,老师们也累了,纷纷回去。

但马阿姨不放心,到了宿舍一楼,非要大家逐个登记,看看有没有缺谁少谁。

她扯着大嗓门说,“谁知道?那些作恶的吓人着呢,你们这些和平新时代的小年轻是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暗地里把谁给拖走了,神不知鬼不觉,刚才那一声响搞不好是把人给怎么了。”

她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说着便抖了抖。

大家叹着气排队登记。

马阿姨一一数着。“103,刘老师。411,秦老师。108,臭袜子的曾老师……”

谢亦桐排在最后一个。

到她的时候,已不需要她自己写什么,马阿姨抬头看她一眼,顺手就把她写了。“407,小谢老师。嗯,我看看……差三个。我想想,111的金老师是回乡下相亲去了。403的徐老师这两天不住校。唉哟!”

马阿姨惊呼一声,“我们傅老师不见了!他是不是被人拖走了!谁给打个电话问问哪!”

大晚上折腾这么一遭,老师们累得很了,有的已经在打呵欠。有人说,“傅老师不是经常不在的么,他家那么近,不是天天住校的。”

马阿姨说,“可我晚上才看见他走进来呢!”

“可能他又回去了呗。您也不是老盯着门口啊。”

马阿姨想了想。“噢,也是嚯。晚上小谢老师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就没看见。哎,我是年纪大啦。大家都快去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老师们纷纷散了。有几个这时候看见谢亦桐,猜出她是新来的,笑着打了个招呼,邀请她一起结伴回四楼。路上聊了点闲话,互相介绍了名字、家乡、所教班级之类,进门前互道晚安。

谢亦桐进屋,关了自己房间的门,先复习了刚才几个陌生老师的脸和名字,对应了一下,然后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