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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朕不是亲爹(49)

郭暖抓着衣角,努力稳住唇边笑意,“自然,陛下是我生平所见最俊俏的男子,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

说的是皇帝,可心里想的却是那人,这令她的神色分外柔和。

用不着假装,她已然是个沐浴在爱河中的女孩子。

万氏也无法了,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自己是经历过那一遭的,很明白冲动来临的时候如何难以抗拒。

何况这本就是一门好亲,只不过,阿暖若陷得太深,日后恐难免摧心断肠。

可即便知晓这些隐患,前路茫茫,也只能由她自己体会。身为人母唯一所能做的,便是提供一个坚实的避风港,随时待她平安归来。

万氏给她理了理耳后的鬓发,温声道:“走之前看看你祖母,她也很思念你。”

这自然是违心之言,松鹤堂的那位老太太并非老国公爷原配,亦非大老爷生母,而是续弦,老公爷驾鹤之后,大老爷虽对继母尊崇有加,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仍是二房——她亲生的孩子。

万氏自然知道这些,可作为一个孝顺儿媳,她周全不了所有人,便只能维持表面的和睦了。

郭暖到松鹤堂时,正听见二夫人在那摇唇鼓舌,“……依我看,暖丫头这趟回来必有蹊跷,皇帝若对她有意,又怎舍得放她离宫?想来无非嫌她脾气乖戾,言语轻薄,有欠持重,不是个当家的人品,这皇后之位是别肖想了,媳妇觉着,不如让阿暄……”

话还未完,郭暖已大步迈过垂花门,“婶娘还嫌我口舌轻薄,您这样背后论人短长,难道就是贤妇所为?”

二夫人没想到说坏话被人当场揭穿,脸皮不由得紫涨起来,又见郭暖半点情面都不留,她亦有些恼火,“暖丫头,好歹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些话也是你听得的?”

真不害臊。

郭暖颐然挥着团扇,“关乎我的婚事,我怎么不能听,难道由着婶娘掇弄过去么?亏得老太太明白,断不会听信这些闲言碎语的,是不是?”

说完便望着堂上。

郭老太太虽也嫌这便宜孙女伶牙俐齿,处处都要压人一头,可除了她,府里哪还有合适的人选?二房早就不济了,不是靠着祖宗余荫,再加上大房时时周济,吃顿饱饭都难,至于暄丫头,貌不及人,才亦有限,纵使送进宫中,封个嫔就顶天了,徒增羞辱而已。

老太太便道:“素娘,这是大房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回头还是打听打听,哪里能请个有本事的神医,总如此也不是办法。”

二老爷瘫了有七八年了,连下地都难,若非如此,怎么也能做个五品官,连累暄姐儿也只能嫁给七品主簿之子。

二夫人神色一黯,只能垂头称是。

眼看她眼中仍有些忿忿,郭暖忽又凑近道:“婶娘,我看这病找大夫是不中用的,得去庙里做几场法事才行。”

二夫人鼻尖一颤,又怕老太太看出端倪,忙压低声音,“你这是何意?”

郭暖笑盈盈地挥手,赶去扇面上歇着的一只蜜蜂,“难道不是么,当初二叔是如何堕马的,婶娘不是比谁都清楚?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遭了报应,可不就得消灾解厄。”

当时恰逢万氏归宁,大老爷赴益州上任,二老爷送行,两人的行囊都由二夫人亲自打点,只是她却料想不到,半路上驿丞会将马匹弄错,以致于二老爷中途堕马,后经检查,原是马掌出了问题。

尽管过后二老爷坚称是意外,并不愿追究,但事情的真相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二夫人望着这女子轻描淡写的模样,不禁神色大变,“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暖淡淡道,“婶娘自家都一团乱账,就莫管别人家里的闲事了。”

她竟敢威胁自己!

二夫人心中恨急,但却并不敢发作。那日事败之后,二房便一落千丈,她能撑着不被休,全因为她得伺候那个瘫痪不起的废人,但,又是谁害二房变成这样的?

她可不相信那位好大哥会不知情,大老爷靠骑射起家,换了马匹莫非认不出来?只怕是将计就计,让二房作茧自缚,他好独占荣华富贵去。

如今到了下一代人,连阿暄的婚事也得被压上一头,明明都是郭家女儿,凭什么就得一个天一个地?

二夫人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涎,掩面匆匆离去。

这厢郭暖上前给老太太请安,待老太太进去用膳后,才随大姐郭暄出来。

郭暄不同于她的脾性,向来寡言罕语得很,仿佛活在一个自己的小世界里,什么人都碍不着她。就连二夫人要她来奉承老太太,为二房多讨些好处,她也只是按部就班过来点卯,从不说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