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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出书版)(10)+番外

应该没问题吧……杜清若自己也喝了一口酒,像是为了镇定,又像是为了壮胆。

怎么有种胁良为娼的感觉呢?

可是,盛宁明明是个男孩子,带他出来见世面,没什么不妥啊。要不是盛宁格外讨她喜欢,她还不会特地把他带出来……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又倒了一杯酒,并没有马上喝。

老实说她不喜欢喝酒,刚才喝两杯是装样子,最后那杯,是为了镇定。

酒杯口映出自己的面孔。

嗯,双眉挺拔……谁说这张脸是女子?

杜清若嘻嘻一笑,忽然愣住了。

突然想起件事——

她没问问,盛宁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要是有的话……

那……那该怎么办?

不行,不能这么着。

杜清若霍的站起身来,大踏步的追着那个红玫离去的方向,途中拦着小丫头问了一次路,左拐右拐进了后面一间厅,一脚踢开了厢房房门。

房里一股酒气,还有说不出来什么东西的香味儿,混在一起熏的人难受。

杜清若以为现在肯定已经……要箭在弦上了,毕竟那个红玫一看就是风月场里的老油条,这点手段不会没有。

可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床上居然只躺着红玫一个,两眼圆睁,一脸惊骇的看着杜清若闯进来。

「他人呢?」

红玫眼珠乱转,就是不出声,杜清若心里一动,伸手在她肩后一拍。红玫一翻身坐了起来,双眉倒竖,可是说的话却有点底气不足。

「你、你们到底是干么来的?啊?来捣乱的吧?你一个女的,居然还……还来嫖院子,你是疯子还是傻子啊……」

杜清若二话不说,骈起手指一划,红木床头顿时被切下一块来,比刀切的还利落。

红玫立刻闭嘴。

「他人呢?」

无声。

「说话!」

「他、他一进房就把我弄的不能动,然后说……」

「说什么?」杜清若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挤。

「说你是……不男不女……心理有病……」

「闭嘴!」杜清若尖叫:「他人呢?」

「跳、跳窗户走了。」

你娘的盛小宁!居然给我来这手儿,装的还挺像!

杜清若快要气炸了,已经忘了自己可以大大方方从门走,一提气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红玫坐在床上,惊魂未定。一转眼珠,她踢了一脚床下,「哎,出来吧。」

盛宁的小脑袋从床下探出来。「走了?」

「是啊。」

盛宁有点晕晕乎乎的爬出来,又从怀里摸了锭银子递给她,「多谢你了……」

红玫摇摇头,「行了,你也快走吧。」

盛宁试着走了两步,回过头,「麻烦你,给我叫辆车……我恐怕走不回去了……」

那些酒的确是喝下去了,他又没有武功,怎么可能把酒力逼出来,再点红玫的穴?

不过杜清若并不清楚他不会武功的事,总算把这个女人给哄走了。

红玫出去又进来,叫了一乘轿子。她是巴不得赶紧把这两个怪物送走。

一个女人打扮成那样来嫖妓,一个男的却对她避若蛇蝎。

太古怪,太吓人了!

一个普通的风尘女子,一天中遇到这么两个人,觉得简直要老掉一岁似的。

她帮人把盛宁扶上轿,盛宁低声说了地址,轿子便抬起来,吱呀吱呀晃着抬走了。

红玫终于松了口气,握着袖子里的两大锭银子。

进帐倒是很丰厚,可是这样的客人,以后还是不要再遇到了。

盛宁无力的软瘫。

妓院的酒里……肯定还有些别的东西吧?让人觉得身上火烫,胸口乱跳,又没有力气的东西……要是盛心,一定可以分辨出来……

也许,也许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自己不胜酒力……

刚才上轿之前,他已经抠着喉咙催吐过,现在只觉得身上越来越软,人越来越倦,头……也越来越痛。

不知道那个疯婆子,现在在哪里了。

是满街的在找他,还是已经回庄里?

真是太危险了,那个女人……都不像个女人。这时代的女人,哪有这么泼辣,这么不羁,这么……

她倒是很像是……现代的摩登女郎,追求男女平等,说着个性解放……

心里苦笑,盛宁的头慢慢、慢慢垂了下去。朦胧间,听到有人说话。

有什么东西喂进了口中,淡淡的酸涩味,刺激着味蕾。凉凉的……身体像是浸在冷冷的泉水里一样,知觉迅速恢复。

盛宁忽然间记起了自己的处境,猛的睁开了眼。

呵……

眼前一片淡淡的青色,是细密的云锦绸布帐子……这是,这是先生新换的帐子啊,还是自己亲手挑的布料,选的款式,赶了三天的工,绣了帷带和滚边。

「醒了?」温和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身上还难受吗?」

盛宁吞了一口口水。不是幻觉,是先生的帐子,先生的床。

「还、还好。」

「酒里有些陀罗香,还好分量不重,你又吐了大部分出来。」盛世尘伸手轻轻按在他腕上,面容沉静,声音淡淡如风,「好了,明早就没事了,睡吧。」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盛宁却挣扎着想坐起来。「先生,我身上脏的很,别糟蹋了铺盖……我回去睡。」

「你房里已经让杜清若砸的稀烂了。」盛世尘轻声说:「别说床铺,就是块整木头角儿都找不着。这个丫头一向是这个脾气,不过你是怎么让她气成这样的?」

盛宁的脸上霎时又红成了一片。「先生——」

「行了,快睡吧。」盛世尘把他的手放回被中,「我已经请她走人了。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走了几年江湖,变的魔头一样,一点礼数进退都不知道了。」

盛世尘微笑着说:「你也是,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赶开?非要勉强自己。」

盛宁困惑的说:「可她是先生的未婚妻……这,是庄里的贵客……」

「客人再重要,你也听过一句话叫客随主便吧?你是主人,客人再大,也不能上门来欺负使唤你。」盛世尘的手轻轻抚摸他头顶的发心。

盛宁的头发异常柔软,刚萌长的短发毛茸茸的,手心软热光滑。盛世尘轻轻抚过,在手心里摩挲着,那舒适的触感让人依恋,不忍抬起手来。

盛宁觉得一股暖暖的热流从盛世尘手心中一直传递过来,慰得头顶和心口似乎都被热水浸泡着,软热,又觉得无力。

「这……那会儿天都黑了,杜姑娘她连夜走的吗?」

盛世尘一笑,点了点头。

唔,真的太舒服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前世记忆中的母亲替他洗头。那样轻柔的力道,那样温和的呵护……

哎哎,想哪儿去了。

「不知道她晚上要住哪里。」盛世尘忽然说:「应该是在发愁呢。」

「怎么会?」

「她身上没有钱。」盛世尘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柔。

「盛计给她算了一下这几天的食宿费,还有她打烂的你房里的东西,把她身上能变钱的东西都扣了下来。

「盛心看到你被抱下轿来的时候那个脸色啊,小脸气的比纸还白呢,骗杜清若喝了一碗下了药的茶。那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制成的药,好像是一用真力,就会腹痛如绞想去出恭吧……」

盛宁张口结舌,不知道是该诧异于盛计和盛心的心眼算计,还是盛世尘说这话时候的淡然自若,又或是,盛世尘这么一个飘然出尘的人,为什么可以把人家女孩子出、出恭的话,也说的这么……

盛世尘眼中含笑。「好了,你再不睡,我就点你道了。明天早上不要早起,早膳自然有别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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