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反派都是炮灰的(快穿)(346)

作者: 妖念有腰 阅读记录

其实她多少次都想说,让我回到谢家还在的时候,行吗?

但主神那么说,她又想,做人要知足,能回来便好。

皎悄思绪飘飘荡荡,理所当然的想到南绥。

她记得,郢城战前,曾去见了沈绥。

沈绥告诉她,北殷寒凉,有她送的棋盘作伴,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她看着金雕玉璧的大殿,八扇金线绣屏风问,你不是北殷的皇子么?

皇子的日子怎会难熬。

他端坐着,锦衣玉袍堆砌在身上,神色莫名的哀伤。

“谢皎,遂宁将军是他顺你所愿?”

那个他指的是谁,皎悄当然明白。

梁渊止以为谢家灭门留她独活,罪臣之后带兵上战场,是为她好,是他宅心仁厚。

不过都是他以为。

在那一刻,她突然理解沈绥眼里的难过,非我所愿即难熬。

他不在乎北殷皇子身份,所以留在北殷的时时刻刻都难熬。

皎悄当时没有回答,和他静坐在棋盘前,像曾经在汴陵元空寺里。

良久,她问,

“男菩萨,你有法号吗?”

她向来话题跳的快,沈绥早就习惯。

“没有,”沈绥轻点着棋盘,话里透着些温和笑意,“你还学着那些人叫我男菩萨,谢皎。”

皎悄顿了一下,看着他也勾着笑,“沈绥,你以为汴陵叫你男菩萨,是谁传出去的?”

白玉棋子黑格盘,墨发清颜雪衣缀,郢城的雪衬得他清冷出尘,他的眼睛是浅淡的蓝,眼型唤做桃花,视线扫过来,便让人心尖微颤。

她的男菩萨,凡尘不入他眼,垂眸便是世间。

“谢皎。”他唤她的名。

唤完便看她,他看人总爱深深浅浅的噙着唇,极温柔的笑,弧线不大,刚好是她喜欢的程度。

皎悄过足眼瘾,装模做样拿了块糕点,冲着他微抬下巴,“走了。”

他心悸回神,慢道,

“去哪?”

“大杀四方。”

她叼着半块点心,看他勾着唇角,嘴里的话丝毫不含糊,又是一抬手轻点额角,飞身掠下屋檐。

屋角挂着檐玲,随着那女子离开,衣袍带着它轻轻荡荡晃悠开,传来缠绕的清音,响得他心慌。

他垂眸低头看棋盘,又是残局。

每回她来,总嚷着和他下棋,下到一半又说些别的话。

惯会来事的小姑娘,次次破他的例。

仔细算算,她从未和他下完一局。

可她来见他,他便是欢喜的,她在时,连雪都是温的。

屋外下人低声,唤着殿下送膳,他生出几分无奈,看向窗外,谢皎啊,你又不等我。

溪边有虫叫,藏在层层叠叠的泥里。

皎悄咂摸着嘴,回味起那块糕点。

罢了罢了,回汴陵。

故人在等,她耽误不起。

*

郢城战败,谢皎失踪。

金銮殿上群臣激愤,声讨严惩谢皎,新帝继位堪堪一年半,大雍国势日渐式微,新帝年少,心思却难测,手段也十足狠厉,不比先帝奉行中庸。

满朝文武无一不参与谢家灭门惨案,听闻新帝当年拼死留下谢皎,将其召为死士,这番又许她入伍。

“陛下,谢皎不除,大雍不保啊!”

太傅高呼万岁,于是呼啦啦跪下满大殿的人,九尺高台上,年轻帝王戴着冠冕,烫金的绣线织纹金龙威严不可侵,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沉脸无言,那股威压便直指殿下臣子。

“除谢皎后,大雍何人可战?”

半晌,殿中无人回话。

战者自然有,但能跟谢家谢皎相比之人,大雍确实无二者。

“呵,”梁渊止冷淡嗤声,“既如此,以后莫要再提。”

大殿寂静异常,过了半刻,一个文人模样的二品官员谨慎上前,“陛下,谢……遂宁将军下落不明,依陛下之见,可要派人去寻。”

梁渊止神色微顿,想到那女子面若冰霜的表情,心思晃了神,他好像很久不见皎皎对他笑。

“去……”找吧。

“哟,大伙儿都在呢。”

像是夏日的风穿堂而过,刮到他心间,殿外有人吊儿郎当的叼着草叶,逆着光进来,神色明暗见不清,半拉在身后的披风赤得似要渗血,盔甲破破烂烂,脸上带着伤痕,而她满不在意的跟人懒洋洋叫好。

殿上的人都怔住,没想过方才才在嘴边提过的人,突然出现。

她站在殿内的柱子边,背挺得很直,偏生要靠着,硬生生多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散漫。

“都在的话,我也就不去一一通知了,如你们所见,我——遂宁将军,打了败仗。”

大臣们又愣住神,都没见过打了败仗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人。

还是梁渊止最先回过神,他少年老成,心思都藏起来,哪怕是这会儿看到皎悄如此不像样子,也能稳住心神,端出新帝的宅心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