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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爱(出书版)(12)

人们有太多的苦楚和不满,所以要来求上帝。

但是他们是不是求到了快乐满足?

不知道,我想也许求过之後他们会好过很多。

我们在立交桥下的阴影里,第一次接吻。

在下雪的黑暗里,象两个小心翼翼的小动物一样触碰彼此,试探著亲近。

可是今年呢?

今年恐怕什麽也没有吧。

老姐又在准备行头儿,小裙子长统靴,羊绒小毛衣加雪白的翻毛外套。

还有零碎,我跟她在宣武一条街的小店上逛,银紫的眼影,靛蓝的睫毛膏,还有炫丽的唇彩,这些颜色她平时根本不会用。看来老姐今年的心情也好的很。

“你们系里有舞会?”

“对。”她抬起头来,把一个大星星状的耳环比在脸旁:“你看这个怎麽样?”

“不错。有舞伴没有?”

“这个呢?”她又换了个大月亮圈儿的。

“有点妖。”

她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个了,帮我装起来。”回过头来说:“还用找?你一个秦浩一个,我用一个还馀一个後备的呢。”

“你也太贪心了,居然想劈腿。”

老姐一掌巴在我头上:“小样儿,付钱!”

苦命的我乖乖掏钱包儿。

眼光一转看到街角有个彩票售点,我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件事儿。

那年……那年圣诞……

我记得很清楚,平安夜那天开奖,我和秦浩走过一个小门市的时候,秦浩笑著跟我说:“小朋你买了彩票没有?”

我奇怪:“没有,你干嘛问这个?”

“这期的号码和你家电话一样,就末尾多个零。”

我半信半疑凑过去看,果然。

结果捶胸顿足,大叹自己怎麽这麽没财运啊,要是我买一张就好了。下午回学校,秦浩和人去打球了。我找到球场边,他只穿了件薄毛衣,在寒风中跑来跑去,运球如飞,脸颊红通通的,额头上有亮亮的汗珠。下午回学校,秦浩和人去打球了。我找到球场边,他只穿了件薄毛衣,在寒风中跑来跑去,运球如飞,脸颊红通通的,额头上有亮亮的汗珠。看看天色,我冲他招招手。他招呼了一声,把球抛给一个大个子,朝我这边小跑过来。

“怎麽啦?”

“我想吃烧烤,一块儿去吧?”

他笑,从一边拾起外套:“这麽大风?你不怕回来胃疼。”

我替他拿课本:“找一家避风的呗,出东门儿往北,五百米,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还有那里的卤味,绝了。酸辣小黄瓜,拌干丝,海石花什锦,还有酱牛肉。”

他点个头:“我去洗个脸。”我们要了一桌子东西,他要付账,我抢著给了,拿了几个硬币得意洋洋:“你欠我一顿饭……嗯,我得想想,下个星期的开水……归你打!”

他作势挥拳,我忙缩头。

回头时看到一个人也站那儿买酱牛肉,清秀斯文,嗯,是那个人。

他拿了袋子就走,并没有停留。

秦浩说:“怎麽了?”

我摇摇头:“没什麽。”

晚饭吃的那叫一个饱,还叫了两碗鸡粥一大碗手擀面。秦浩对鸡粥反响一般,但手擀面他非常喜欢。

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店旁边有个卖彩票的的小窗户,拉了他一把。

“哎,快到圣诞了,买张彩票不?”

他点个头:“好啊。”

我摸口袋,只找出一个硬币来。

“你看看,多没财运。”

他笑著伸手,掌心里也有一个硬币。

我接了过来:“谢了啊,回来中了奖,咱一人一半。”

按照家里的电话号码买了张彩票。

我心里其实没有底, 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开出大奖来。

不过,如果开出来的话,秦浩就不用象现在一样辛苦的过,那麽俭省,现在身上穿的外套都是老姐硬送给他的。毛衣是我买的,但说号买大了,所以送给他穿。

秦浩其实心里都明白,幸好一切可以在友情的名义下进行。

我挽著他的胳膊:“哎,要中了奖,你想买什麽?”

他眨眨眼:“我要配一台最好配置的电脑,把周边全配齐,把现在不能做的几个程式都给拿下来。”

我点个头:“行。”

他问我:“你呢?”

我想了想:“唔,我要去吃巴西烤肉,还有全聚德烤鸭,上次在全聚德那个鸭汤实在是好喝死了!还有,那个巴西馆子的烤肉真绝了,我就不明白他们怎麽有本事把自助餐还有沙拉做那麽地道可是烤肉就腻的让人吃不下去!”

他笑:“你要到烤肉店去吃沙拉?”

我一瞪眼:“不行吗?”

“行行行,”他拱手:“猪兄,您真是志向远大。”

我跳上去掐他脖子:“长鼻子才姓猪!哥哥我姓孙,俺和齐天大圣五百年前是一家!”

他一边笑一边呛:“原来你五百年前还是只猴儿精!失敬失敬!”

转弯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彩票窗口上的一排红色小数字在闪烁不停。

我这麽做,对不对?

算了,想这麽多,也许一切重来之後,那个彩票不会开出我家的电话号码来。

秦浩看我一眼:“小财迷。还惦记那个。”

我瞪他,我要钱做什麽,老爸老妈留的遗产和保险金,我和老姐就是这辈子不工作也一点不愁,还不是为了你,笨蛋。耶诞节我们系里搞了个小话剧,我本来是去做美工,谁知道却被赶鸭子上架,拿个剧本儿在一边儿当提词儿的。

我一开始只知道是莎士比亚的,布景画的全是欧式,等拿了本子才知道。

唔,我看过嘛。

《第十二夜》。

本来觉得主演一定是系里数得著的美女了,结果……

结果女主角的人选让我大吃一惊。

咳,严格来说他不是女主角。

奇怪了,这些人在想啥,美女这麽难找吗?

一个照面,他愣了下神儿,然後笑了。

“嗨。”

我也笑了:“你好,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唔,你不是我们年级吧?”

他笑著点头:“对。我快毕业了,他们说我临去总得做点贡献。”

“你好,我叫孙悦朋。”

“林剑平。”

手交握在一起。

很奇怪,这个人很优秀,说台词的时候,表情,神态,语调,都象专业的。不过我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休息的时候有个人来送水给我们喝,是林剑平的朋友。他样子很成熟,英挺潇洒,用文绉绉的话来讲就是玉树临风。

林剑平介绍他和我认识,他叫锺千羽。

我一看他们之间的眼神互动就知道。

林剑平看我一眼,笑了笑。

我知道他也知道。

一个星期过的飞快,十二月十四号了。老姐的舞会七点就入场,我们却八点开演,一个东一个西,我是赶不上了。看来老姐只能抓秦浩来当护花使者了。

秦浩临出门时我拉他一把,小声说:“帮个忙。”

“什麽?”

“小心一个痞子,叫杨俊的。”

他看我一眼,我说:“听说这个家伙品行特差,专爱在舞会上猎豔。老姐这麽漂亮……”

他点个头:“我明白。所有姓杨的,一律喀嚓了。”

“包括杨桃儿?”

“包括洋芋糕。”

我们一起笑出来,我说:“玩的开心点。”

“你也是,一散了就过来,舞会十二点才结束。”

我点个头,他拿起外套出门去了。

今天八点半彩票的号码会开出来。我把剧本儿拿好,再拿了一瓶水。废话,提词儿可是个拼口水的活儿。

剑平一直笑的从容,任那些笑的变态兮兮的女生在他脸上涂涂抹抹,还戴一顶长长的卷曲的假发。谢天谢地没逼他穿裙子,因为莎翁笔下的女主角也总是男装打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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