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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爱(出书版)(19)

我真的忍无可忍心,这才刚吃过中午饭她到底饿到什麽程度?

可是,忍无可忍的结果,是继续再忍……这趟街逛了两个半小时,我已经又累又困,她依然神采奕奕。

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以前我就不明白,现在我依然不明白。

不过,就算生命再重来一次,我也坚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的生活中绝对绝对不需要女朋友这种恐怖的生物出现。

幸好老姐的逛街癖没这麽狂热。

幸好还有浩子我一起分担。

不过,想一想,又微笑起来。跟浩子和老姐一起逛德国大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走开了几步去接电话。

我站在路边,看著标志灯变绿,又变红,人潮来来往往。姚大小姐在电线杆下冲我直招手,一手提著她的袋子,一手拿著一只烤红薯,烫得直皱眉,耳朵上还夹著手机:“喂,帮我付钱。”

我叹为观止,到底她还是要买点什麽吃。不过很有意思,头一来她还说这种东西太粗太脏肯定不卫生,还是剑平教她尝的甜头。现在倒是见了烤红薯就走不动路了,整个成了红薯迷。

“多少钱?”

“两块五。”

我打开钱包找零钱给他。倒正好有三个硬币,两个一元一个五角。五角的那个小硬币卡在钱包底下的夹层那里,抠了两次都没抠出来。

卖烤红薯的老人摇摇手说:“算啦,下次再给。”

我摇头,使劲儿和那个硬币奋战。姚大小姐也不耐烦了:“快点啊。”

把钱包倒过来用力抖了两下,硬币终於掉了出来,可是我视为珍宝的那张剪照也轻飘飘飞了下来,被大风刮著就要吹跑了。

我急忙把硬币递给人,转身去追照片。

风忽然紧了,照片又被吹著上扬。我追著後面去抓,总是差一点点。

哎!使劲向前跳了一大步,终於把照片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心事终於放下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听到姚依依拔高的尖叫声,象是待宰的火鸡,很刺耳难听。

来不及回头,身体忽然重重一震,眼前发黑,耳朵里突然象堵上了一团泥,嘴张了开却没有叫出声音。最後的意识……是听到了很遥远的刹车声,人声,好象还有水流声,都不怎麽清晰,象是隔著重雾,似真似幻。

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回地上。

坏了,我知道。

这下是真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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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让他逮了二十分啊二十分──你为什麽不毙掉!留著主干什麽?下崽儿啊!”

我一脸受不了的苦恼神色,姚依依大小姐刚学会打双扣,热情空前高涨,我和她坐对面一家,剑平和可以杨俊一家。现在我们在台上,他们在台下。

“小姐,我有我的打法,二十分而已,有点耐心慢慢打好不好?”

“哎,二十分啊,整整二十分──”

护士严肃的脸探了进来,一双浓浓的眉毛都快竖了起来:“你们几个人,不许在病房打牌!”杨俊手急眼快,赶紧收拾,脸上笑的象一朵大丽花儿:“哎哎,真不起,我们这就收,这就收。给您添麻烦啦,对不住。您看您也不容易,工作这麽忙。来来来,进来喝口水,我们这儿蜜桔,刚上市的,您拿两个,给同事也捎点儿。”

护士的眉毛马上平缓下来,语气和气不少:“嗯,病人可以适当的玩一会儿放松心情,你们注意一下,声音小点儿就行。”

哎,真让人叹为观止,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到了哪里都无往不利。只要是女的,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没有他搞不定的。

不过,好象也有例外。姚大小姐就压根儿不吃他那一套,你软磨也罢硬泡也好,好象除了一起到医院来陪我,就没见她给过杨俊好脸色。“油嘴滑舌!”姚依依不甘不愿压低了嗓门儿:“可惜了我一把好牌,让她一吓,得,都拢到一起了。”

我打个呵欠。真不知道她是来探病还是来凑牌搭子,水平这麽烂,脾气又坏,学校里根本找不到愿意和她打牌的人,也亏的是剑平脾气有名的好,而我的腿又断了现在跑也跑不了,要不然谁陪她打啊。忽然熟悉的“献给爱丽丝”响起来,我吓了一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忙一挥手,做个通杀的手势。他们三个经过好几次这种事情,马上闭嘴的闭嘴,守门的守门。

我这才接起手机:“喂,姐姐……嗯,今天没课。呵呵,我忙嘛……你那边怎麽样?天也暖和了吧?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功课也挺好。嗯,嗯,浩子呢?嗯……我知道,不会的……知道知道,你别老瞎操心了,小心老的快……行啦,挂啦。”挂上电话,比个V字手势,一屋人又松下来。

剑平轻轻说:“真不告诉你姐姐吗?”

我摇摇头,笑笑说:“告诉她干嘛,她又不是大夫,再说那边学习也刚上轨道。我不是挺好的嘛,医生也说了,拆了石膏就可以做复健了,顶多我重读大二呗,有什麽大不了。”

他还想说什麽,我赶紧说:“再说了,我还有你们呢,就算老姐在,照顾人也没你们几个加起来这麽得力这麽细心吧。”

好话是人人爱听的,不过也要看什麽人。剑平就只是一笑,姚依依和杨俊却是高兴的满脸红光,显然觉得他们照顾我真是很无微不至处处贴心。复健的过程,痛苦的让我一直在想还不如直接让车把我撞死。

剑平,律超,姚依依,杨俊轮流来陪我,说过许多次不用人陪,但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

大汗浸透了衬衣,全身脱力,一松懈下来,酸痛更是无法抵挡的扑天盖地砸过来。

剑平从身後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要冲澡吗?”

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等下自己去就行了。你已经陪了我好几个锺头了,先回去吧。”一开始站都站不起来,现在已经可以勉强站立,不用人扶,可以自己挪动脚步走几步,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出乎人意料的沈重。

身上差不多每天都会有伤痕出现,旧的未消新的又迭上,红红紫紫,青青蓝蓝的,色彩倒是丰富。

虽然地上铺的厚,但是一天下来,记不清摔了多少下。喘气的时候全身的伤口都叫嚣著开始作反,剑平倒了一杯热茶过来,我已经没力气接,他体贴的把我的肩膀托住,递近杯子喂我喝水。

“谢谢。”

“跟我别说这个了。”他笑著从包里拿出饭盒:“我去热饭,你歇一下,回来我扶你去洗澡。”

我瘫著手脚,懒懒的喊:“你真够贤惠的……律超的日子过的是不是也是这麽享受?”

他笑了一声没理会我。

身体的疲倦已经到了要崩溃的地步,可是脑子里却很精神。

不知道……德国现在天气热不热?

国内可是很热的。老姐最不耐烦过夏天,总是气呼呼的红著脸,象个熟透的蕃茄。

浩子却正相反,他总是气定神闲,任何情况下都没什麽不同。就算是夏天,身上也很少有汗,我曾经取笑过他:“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然後紧紧抱住他不放手,庆幸自己有个这麽舒服这麽听话的凉枕。

现在凉枕不知道在干嘛。“小朋,”剑平拍拍我的脸,我睁开眼,冲他一笑。

“饭好了,你先冲个澡好不好?来,我扶你。”热水淋在身上,放松的身体享受著生活中难得的享受。

过度复健流汗之後冲个热水澡,简直舒服的让人想就这麽死掉算了。曾经在极度的痛苦中撑不下去,站不起来又怎麽样?这种活罪真不是人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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