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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个小舅舅(117)

作者: 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说是当年严恪自知即便将八十万两饷银补上,也难逃一死,故而将所有银钱深藏好,只留了一纸指引舆图以及开启的钥匙,被藏在了一个隐秘之处。此事未有人知,也不知是不是严恪老妻为了骗严复礼奉养,才编出来的谎话,还是真有此事。”

“那严复礼冒着凶险,重回京城,不过是回广陵寻严家家财未果,其后才冒险以身诱贼,妄图将‘接驾酬酢案’重启,借此引出当年那些与此案有关之人,在其间寻到严家家财的下落。”

罗映州倒吸了一口气,有些震惊:“朝廷一年税银不过三千万两,严家当年掏了一百万两军饷之后,还能有八十万两白银的家财?”他拿指节叩了叩桌案,发出几下闷声,“怪道当年说盐商总首严恪富可敌国,明面上的家财已有数百万两,暗地里怕是有金山银山。”

章明陶沉吟了几分道:“严复礼乃是严恪的亲侄儿,他在广陵翻遍了严家的老宅,却仍寻不到这金山银山所藏匿的地点,旁人来寻,能找到才怪。”

这些细枝末节并不能吸引顾以宁的注意了,他又自斟一杯,将杯盏捏在指尖,视线掠过那一团一团的光,往飞瀑那里望过去。

烟雨拎着那盏小兔儿灯,坐在飞瀑边上,同顾瑁偎在一道儿,听谷怀旗说着他从前在北疆打蛮子的事,少年意气风发,谈笑间颇有几分豪情,顾瑁虽讨厌他,却不由自主地听了进去。

烟雨就悄悄地往小木屋那里看。

她们这里人人手里拎着小灯笼,亮光连成了一片,可小木屋那里虽然悬了灯,可却在略高的地势,又被一道竹篱挡着,倒瞧不清楚会不会有人在上头。

谷怀旗方才说,他从蓟州来,有一宗事就是为布政史家的小姐带信儿来的,说是一过七夕,吕姑娘就会来金陵小住了。

听说,从前吕姑娘同小舅舅一直有婚约,后来因父母不舍得将她嫁太远,这婚约便作罢了。直到今岁迁都的事儿提上日程,吕家又见小舅舅一直未娶,这便又动了结亲的念头。

所以小舅舅一直未娶亲的原因,是在等那位吕小姐么?所以才能筹谋那么久,在今岁极力赞成陛下迁都……

听说吕小姐今年刚满十八岁,这时候嫁给小舅舅,该是最当好的年纪。

哎,小舅舅那样深刻内敛的人,从来都不曾外露过自己的心意,却也能为着一个喜欢的人,筹谋那么久。

烟雨想着想着,就有点儿想哭,手里无意识地晃动着小兔儿灯,眼眉就深深地蹙了起来。

明质初坐在一块山石上,眸色在飞瀑倒映的光里,显得尤为清澈,他一直望着那个叫做烟雨的姑娘,她展眉时,他便笑,她认真听时,他便也看向谷怀旗。此时她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接着便蹙起了一双柔婉的眉目,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便痛了起来。

这世上当真有一见钟情的事吧?

从前他不信,这世上的女孩子,各个都是美的,可又都美的差不多,个个又都是可爱灵动的,可又可爱灵动的差不多,唯有眼前这一位姑娘,她像是美进了自己的心坎里,每一次眼波的流转,都像在他的心上掀起了波澜。

谷怀旗也是初来乍到,只略略向他说她是顾家的表姑娘,明质初心里无比的忐忑,偷偷考量着自己,越考量越觉得自己低微到了尘埃里。

父亲是驻扎绥远的建威大将军,正二品的官衔,手下虽有几十万驻军,可到底是在边疆,烟雨姑娘是江南的女孩子,吹不得风、经不得雨,又怎能去边境吃苦?

好在他如今在金陵任职,可他是武官,万一今明两年被指派去了地方上,又有什么底气来向她求亲?

他发着愁,在心里将所有有关她的一切都过了一遍,只觉得越想越心凉,待重新打起精神望向她时,却见她眉眼向下,只盯着小兔儿灯照下的一方土,似乎心绪不佳的样子。

于是他盘算着要走过去,可又不敢,心里思量来去,正想动作时,却听有个好听的女声,在谷怀旗说话的间隙响起来:“我望着那一厢亮着灯,是不是宁叔父在?”

听到宁叔父三个字,烟雨的心立时就一颤,她悄悄抬起眼睛,看向了正在说话的顾珑,盼着她能多说些。

顾珑便去问顾瑁,“若是宁叔父在,咱们不去问个安,岂不是不成体统?”

顾瑁直吓得头上冒汗,往宁舅舅惯常在的木屋那里望过去,倒隐隐瞧见了一个高高的身影正凭栏望过来,瞧着竟像是宁舅舅的好友一般。

“体统什么的不重要,宁舅舅最怕人打搅,咱们可别去了。”顾瑁怕的要死,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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