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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个小舅舅(226)

作者: 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烟雨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盛怀信在破云禅寺的大火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彼时她不过五岁稚龄,尚不能从细枝末节里,窥见事情的真相。

可一个人明明还活着,却费尽心思抹去自己在世上的一切,必定是曾经犯下过滔天大罪,才会对那一个自己,避之如蛇蝎。

烟雨的视线同他的撞在了一处,她看见他眼睛里有恃无恐的恼怒。

像是知道在场的人,都奈何不了他。

刑部的甲士扣住了盛实庭的手,刑部尚书杨维舟从顾以宁那里收回了关切的一眼,看向盛实庭。

“辅相大人,跟下官走一趟吧。”

盛实庭不置可否,一双老辣的眼神往身边甲士的面庞上瞪过去,旋即强而有力地甩开甲士的手,状似从容地掸了掸灰尘。

“杨维舟,敢问本相犯的是私罪还是公罪?倘或是公罪,还轮不到你来审问我,若是私罪,桩桩件件的把证据拿出来,判本官一个心服口服。”

顾以宁此时已将烟雨扶起,站在一边,此时正关切着杨维舟同盛实庭交锋。

杨维舟还未曾开口,左都御史章明陶却朗声道:“不过是要辅相大人同咱们走一遭,配合配合两案调查,如何大人却先开始认罪了。”

盛实庭好整以暇地在茶桌上坐下了,冷眼看着章明陶与杨维舟。

“近日,二位已然向皇太子殿下呈上了,盐务贪饷案与接驾酬酢案的卷宗,敢问其中有哪一处涉及本官?”

杨维舟往首辅大人那里看一眼,见他正认真地听,心中便有了底气。

“大人若是皖南宣州的盛实庭,自是同两案毫无关系,倘或你是广陵安宜盛怀信,那可就是千丝万缕的牵扯了。”

“大人的女儿,亲口将大人指认了出来,盛大人还是卸下伪装,坦诚交代为好。”

盛实庭的眼睛转过去,冷冷地注视着烟雨,却在其间看到了满眼的恨意,在惊涛骇浪里起伏着。

“不过是黄口小儿乱认父母罢了,如何当得了真?本官身家清清白白,经得起千万推敲。断案岂能儿戏?”

他的话音刚落,烟雨听在耳中,登时耳鸣声不绝,吵的她心神大乱。

“盛怀信,你既清白,可敢当众叫刑部的大人查验头顶,又可敢同我滴血认亲?”

她说着话,身子不由地发起抖来,顾以宁轻轻把她扶靠在茶椅坐下,视线才冷冷地落在盛实庭的身上。

“方才刑部、御史台的官员,已然听到了你同盛家姑娘的交谈,字字句句已记录在案,盛公还要抵赖?”

盛实庭双眼闪过一丝狠戾,旋即又归于平静。

“本官俯仰无愧天地,何惧污蔑?”他并不直面顾以宁的问题,只将嗤笑一声,像是认准了在座诸位,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我一不曾涉案,二不曾犯案,本官为何要听从与你们,往刑狱里走一遭?”他认定了这些人拿不出证据来,语音里便带了几分讥嘲,“至于有人质疑本官的身份,还请上公堂鸣冤,未有逮捕的文书,恕难从命。”

他的视线再度落在了烟雨的身上,他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似针扎一般,狠狠地扎进烟雨的心。

“小丫头,你说的当年不过五岁,尚是不晓事的时候,认错了父母也情有可原。只是记忆会迷惑人,说不得,是你无意间害死了你的父母也未可知。”

他这话委实恶毒,烟雨的面色一霎转白,顾以宁见状护住了烟雨,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石中涧立时上前,以迅雷之势反剪了盛实庭之手。

顾以宁眸色森冷,高声道:“没有逮捕文书?来啊,本相亲写一封。”

年轻的内阁首辅牵袖扬手,接过长随递来的笔,挥毫写就一封逮捕文书,再拿出元首之印,在其上盖了章,命杨维舟接过。

内阁首辅有票拟披红之权,必要时候可代天子下令,盛实庭的手被牢牢锁住,眼见着杨维舟带人上前抓他,一向从容的面庞,竟也显出几分气急败坏来。

“胆敢越天子之权,逮捕朝廷二品大员,顾以宁,你这是僭越!即便抓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顾以宁不置可否,不过一挥手,杨维舟等人已然将盛实庭带了下去。

邀笛步一切归于静寂,烟雨怔忡着坐在桌旁,眼睛红肿着,几分力竭的样子。

顾以宁坐在她的身旁,轻抚了抚烟雨的肩背。

烟雨却倏地转过头,眼睛里闪着亮光。

“小舅舅,方才他问我……”烟雨慢慢地回想着说,“你见过簌簌了?”

“自己做贼,才会疑人偷斧——小舅舅,会不会簌簌没有死?”烟雨的心砰砰乱跳,大胆地猜测着,“他怕簌簌同我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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