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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个小舅舅(261)

作者: 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这会子过去半个时辰了,好容易将一切都准备停当,陛下又说车身微晃

阮庸一时作了难,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偶尔一眼看见了坐在窗下的首辅大人,心念微动,求助的眼神就递了过去。

顾以宁陪着陛下在车中沉默坐着,帝辇上的书册也读了泰半,这会儿接收到了阮庸的求助眼神,这便微微颔首,令他安心。

顾以宁看向陛下,温和道:“陛下,这里地处江岸,倘或待久了,恐会寒气入体。”他意有所指,“陛下还是要尽早决断才是。”

梁东序闻言慢慢抬起了眼,那其中蕴藏了几分沉郁。

“朕不敢走。”他的语声带了几分颓然,转而吩咐了一句阮庸,“给娘子她们,送几条羊毛毯过去。”

心里生着气,可一听说江岸湿冷,还是叫人给心爱之人送上毛毯。

顾以宁心下明了,只微微倾身,道:“陛下是因了娘子那番质询的话动气?”

梁东序闻言却霎时蹙起了眉,低声道:“你们都以为朕是生气了?”

顾以宁几不可见地挑眉,嗯了一声。

梁东序立时便道了一声不好,“朕怎么能是生气了呢?朕怎么能是生气了呢?”

他倏忽站起身来,急急地在车中踱了一圈,又在顾以宁的身前停下,指了指自己的脸,不可思议道:“爱婿啊,你瞧朕的脸色,多么显然是受委屈了啊!”

他说着,眼底又浮泛了一点水汽,委屈之色头一次在臣子的面前显露无遗。

“朕说将严家的宝藏充公,不过是怕他们严家母女三个,家藏巨富,难免会再招来灾祸,朕才决定在数万广陵百姓面前,金口玉言地将这宝藏充公,由天家护卫着运抵金陵,其后再赐予烟雨那孩子,这笔宝藏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仍归于烟雨的手中。”他顿了顿,语声颓然,“娘子同我相识那么久,旁人不信朕,朕不耐烦解释,也毫不在意,可娘子为什么不信我?”

他沮丧地坐下来,只觉得心都碎了。

“爱婿啊,换做你,你委屈不委屈?”

顾以宁闻言微颔首,方才明了这一切的始末。

陛下同顾南音相识相知,这才有了那一日鼓院升堂时,陛下来为严家撑腰一事。

他既了然陛下对顾南音的情深,不免有些疑惑,问道:“倘或陛下同四姐真心相爱,为何不迎娶她为中宫,从此白头偕□□守一生。”

梁东序苦笑,喃喃地重复着白头共老的话,好一时才颓然道,“她不愿。许是因为对我的喜爱不够深。”

顾以宁通过这些时日同顾南音的接触,已知她是一位十分自省谨慎之人,不能轻易答应陛下,也是人之常情。

他顿首,温声道:“陛下在此枯坐,倒不如放手一搏。”

梁东序眼睛一亮,站起身往顾以宁身边疾步过来,急急道:“爱婿啊,你打理着朕的江山,将政务安排的井井有条,朕的感情,你也一定有法子。”

这一声声的爱婿,直唤得顾以宁眉头微蹙,一时才道:“陛下,臣之四姐并非草木,您方才有关于烟雨出降时的旨意一出,臣注意到四姐面上有几分歉疚之色,你这一时的委屈倘或能再扩大几分,说不得能得到四姐几分真心。”

顾以宁的声音刚落地,梁东序喜上眉梢,在原地踱着步子直搓手。

“是了是了,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怜爱的感情,那就再也割舍不下了。”他喜得一转头,在顾以宁的肩头使劲一拍,道,“爱婿当真是朕之肱骨,国之英才,若是朕能将这一宗难事办妥,定要大大的封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顾以宁从未参与干涉旁人之间的感情,此时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适,闻听陛下这般问,他沉默一时,艰难道:“臣所求不多,只求陛下,勿再一声声地以爱婿称呼臣……”

梁东序此时心中有了章程,心里正跃跃欲试,闻言唇边牵了一线狡黠的笑。

“爱婿啊,从前你说不尚公主,只因心怀远大前程。这一时,烟雨封公主是迟早的事儿,朕且瞧瞧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陛下这般过河拆桥的嘴脸真是绝了。

顾以宁失笑,还未开言,陛下已然捂住了胸口,后退几步,倒在了车中的龙榻上,虚弱地唤起了阮庸,“朕委屈的心口疼,疼的厉害,快去请娘子来。”

阮庸领了命,刚想去,梁东序却又叫住了他,又对着顾以宁道,“爱婿,你去,你生就了一张令人信服的脸,还是你去。假意去坐坐,再将朕委屈又心痛的样子说与她听,自然一点……”

顾以宁以手握拳,清咳一声,应了一声是,缓缓出了马车。

时间往回溯,太主娘娘的马车里一片安宁,烟雨挨着娘亲坐,裴老夫人盘腿坐在了软榻上,温和地望住了顾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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