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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个小舅舅(34)

作者: 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窗外烟雨氤氲,芸窗里静谧无声,小姑娘垂目把玩手里的话石刻,认真凝神的样子,像是一尊精致的玉美人。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石中涧的一声问询,像是有客来访。来人语音清朗,是章明陶来了。

顾以宁心念微动,将视线移向烟雨。

她看完了石刻小蝉,正认真地去整理自己那只小蝉的蝉翼,似乎并没有注意外头的动静。

顾以宁清咳一声,门前静悄悄地显出了一名侍女,“请表姑娘回避。”

烟雨闻言不解,正待站起身,门前已大踏步进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正是烟雨前些时日见过的北定侯章明陶。

他的脚步飒沓,北风似的席卷而来,倒让烟雨吓了一跳。

顾以宁轻蹙了眉,轻抬了手示意烟雨安坐。

章明陶向来拿自己不当外人,这会儿被带着一身的烟水气进来,口中道,“……这雨下的没完没了了,也不知几时能——”

他的话说了一半儿,冷不防地就停住了,视线落在那书案旁眼神惴惴不安的小姑娘身上。

章明陶素来形迹洒脱,此时也知晓自己来的唐突,一转视线,对上了顾以宁冷洌的眼眸,他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找椅子坐了。

“也不知几时能小雨转甜啊……”

小雨转甜?顾以宁长眉微挑,不动声色地望住了章明陶。

章明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很是熟稔地同烟雨搭起了话:“……不知以宁兄有客,倒是我唐突了。”

烟雨虽甚少见外男,但也认出来人是初次见小舅舅那一晚,那位外表亲善的青年。

她悄悄看了一眼小舅舅,见他眉眼和煦,向她点了点头,这便安下心来,向着章明陶欠了欠身,行了个晚辈的礼节。

“晚辈失礼了——”她有点忐忑,又悄悄看了一眼小舅舅。

顾以宁微顿,接过话来,“是章家叔父。不必拘礼。”

烟雨得了小舅舅的提示,有些不好意思地欠身道,“晚辈问叔父安。”

说者坦然,唤叔父的声线恬淡,带了几分清稚。

听者却惊了一大跳,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从袖袋里摸出来锦袋,倒出了两枚“状元及第”的金锞子,递给了烟雨。

“……虽是状元及第,却也是货真价实的金子,权做见面礼了。”

烟雨吃了一惊。

手里头的金锞子很有几分重量,搁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托着金锞子,迟迟不敢收下,小舅舅和煦的声音响起来,“不必同他客气。”

烟雨闻言放下心,将金锞子收起来。只是这时候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却听章明陶已恢复了自然,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了顾以宁,沉声说起话来。

“其上七人,无一个清白。或贪墨弄权;或御下不严,闹出欺行霸市之恶行;还有行贿受贿、强占民宅等不端之行,从前无人检举,倒是便宜了他们,如今是不行了。”

章明陶初入都察院,正是要立威的时刻,大鱼尚需时日捕获,捕捞些小虾米却不费力气。

顾以宁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此事,只将视线缓缓移在了坐在桌案边垂目看着小石蝉的烟雨。

小姑娘似是有些紧张,乌浓的眼睫眨也不眨,像是痴了。

章明陶还在说着如何调查、如何部署,顾以宁手边正坐着一壶云雾清茶,这便站起身来,取下茶盏,斟了一杯茶,放在了烟雨的手边。

烟雨是个爱想事儿的,方才的一霎不自然过去了,又把心思放在了小石刻上,这会儿正口渴,手边就多了一盏清茶。

她小女儿心性,并不多想,只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一瞬滋润了唇舌,可清苦却漫上了她的眼眉,蹙了浅浅一道。

章明陶眼见着顾以宁不动声色,却为小姑娘斟了一盏茶,只觉得胸中大震,脱口唤道:“顾虞,你这……”

一声顾虞,倒将烟雨从清苦里拽出来,她诧异地看过来,心里转着念头:“小舅舅的名字是这个?是愉悦的愉,还是瑾瑜的瑜,亦或是鱼儿的鱼?”

哪有人叫鱼儿的鱼啊?烟雨觉得自己的念头实在很傻。

章家叔父这一时来,显是有要事同小舅舅相商,她若再不告辞,倒是有些不知礼了。

想到这儿,烟雨连忙站起身,向着小舅舅欠身,道了一声告辞。

“小舅舅,多谢您招待我。这时候落了雨,山路泥泞,我要早些回去了。”

顾以宁微微颔首,烟雨这便抱着小布筐慢慢出了书房。

外头仍飘着雨,芳婆适时跟上,为姑娘撑了一把伞。

“……一时绕着二房的院子走,省的又撞上犯嫌之人。”

烟雨乖巧的应了一声,悄悄把布筐里的金锞子展示给芳婆看,小声儿说道,“那一位叔父赠了我两枚金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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