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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个小舅舅(7)

作者: 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那花园一侧的戏台子,一人坐着弹琵琶,一美人儿浅唱轻吟,正唱苏州评弹呢呢。

烟雨悄悄扯住了娘亲的衣袖,心生胆怯。

“娘亲,我挨着您坐。”

顾南音点了点头,正反握住女儿的手,跟随着侍女向里进,只是戏台上一声:金陵美人来,秦淮叶落了……那台上的美人儿向月洞门一指,竟将花园子里女眷们的眼神,都引了过去,待瞧清楚了烟雨的样貌后,一时都静了下来。

那顶顶靠前的上首桌席上,顾家长房的三姑娘顾琢,正陪着程太师的外孙女儿程知幼,她是位心高气傲的小姑娘,见人人都望向了月洞门前那个如烟似幻的少女,登时心有不服,拿调羹搅着一碗甜汤,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在瞧什么?这人是谁?”

顾琢肩负着陪好程知幼的任务,闻言收回了眼光,向着程知幼摇了摇头。

“……从前没见过。”她思虑了一时,忽得醒悟了什么,“莫不是二哥哥笔下那一个?”

程知幼疑惑道,“哪一个?”

顾琢有些迟疑,想了想道,“似乎是二房姑奶奶的女儿,叫做盛烟雨……”

程知幼蹙了下眉头,不免好奇起来,“姓盛?倒是同我那父亲一个姓,说不得是同宗呢!”

这厢酒席上的女眷或低声议论,或微微扭身看过来,烟雨只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一瞬间躲进娘亲的袖袋里。

好在接引的人很快就来了。

今儿后院话事的自然是二房蘅二奶奶,她从上首迎过来,极为熟稔地牵住了顾南音的手,一双杏眼却望住了烟雨。

“瞧瞧四妹妹这好福气,竟养了这样一位天仙儿似的姑娘,怪道从前不领出门——这孩子往这儿一站,都快把我比到泥里去了!”

顾南音不惯这样的寒暄,只微微笑着谦虚了几句,烟雨随在娘亲的身后,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有些局促了。

蘅二奶奶今日待顾南音这般热切,也是有想头的,这便安排了烟雨同府里的几位表姑娘同坐一桌,接着便拍着顾南音的手道:“……今儿你必须同我叙叙话,”她凑近了顾南音的耳畔,悄声道,“当初你和离,你二哥哥可是出了大力的。”

这话倒有三分真,顾南音念着这份情。恰巧她也想同自己的嫡母二房老夫人,说一说珙二少爷以及太师府程大爷的的事儿,这便看了烟雨一眼,柔声说道:“娘亲去去就来,你好生在这儿吃酒,一时娘亲就回来。”

烟雨鼓足勇气,仰着头嗯了一声,“女儿省得。”

顾南音到底是不放心,环顾了一圈这一桌的姑娘,瞧上去倒都是文雅的女孩儿,便也放下了心。

顾南音将将走,便有好奇的姑娘问起烟雨来,“我是二老夫人娘家舅爷的孙女儿冯莲动,你叫什么?”

烟雨笑了笑,“我叫盛烟雨,我娘亲是二房的四姑奶奶。”

冯莲动只得十四岁,是个直爽的脾气,问话问的有些冒失,“姑奶奶?是回来省亲的么?从前倒不曾见过你。”她有些艳羡地望住了烟雨的眉眼,“你生的真美,便是西府的瑁姐姐,都不及你三分。”

烟雨并不知道瑁姐姐是谁,却觉得此话十分不妥,正待摇头时,却听身侧的姑娘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你的裙角挂了泥,莫不是走路来的?”

烟雨嗯了一声,并不遮掩,“山路泥泞,倒叫诸位笑话了。”

那姑娘却并不理会烟雨的回话,只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向着冯莲动道,“瑁姐姐是何等人才,竟被你拿来说嘴。西府宁舅舅瑶阶玉树,他的侄女儿必美不盛收,我倒觉得这位妹妹的美貌,不及瑁姐姐三分。”

烟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听她说完,点了点头,“我不通文墨,这便逊上几分。自然是瑁姐姐更美。”

那冷言冷语的小姑娘唤做桂玉枝,此时听烟雨服软,面上就少了几分嫉色。

“说起那一位宁舅舅,你们可曾见过?”

桌上几位姑娘都竖起耳朵听,冯莲动眨了眨眼睛,道,“你还敢称呼她一句宁舅舅呢?我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她回忆起前事来,“今年元日时,我远远地看见过一回,只觉得呼吸不畅——世上怎生有这样好看的人啊,偏又是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令人一瞬就想逃开。”

几位表姑娘都随声附和,桂玉枝不免心生向往,“我也只敢背地里叫他一声小舅舅——听说他今年二十有二了,如何还不婚配呢?”

烟雨斜对面唤做琼华的姑娘接口道,“且不说有没有同他相配的,只说他如今二十二岁便入了阁,说不得是醉心政务。”

那冯莲动便悄声说起来,“瞧见上首那位程小姐了么?她的父亲叫做盛实庭,从前仗着程太师的势,二十五岁时便入了阁,如今已是内阁次辅了,听闻宁舅舅同他不对付,彼此之间暗涌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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