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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地府都以为我和阎王谈恋爱(26)

作者: 长时辞雪 阅读记录

前几位判官所在的年代都太久远,画像难免失真,虽然是地府的人画的,但是和人间的传说倒是有几分相似,身穿紫袍,凶神恶煞,怒目圆瞪,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判官,倒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而后面的,因为时间较近,画的也越来越形象,至少像个人了。

这些判官无一例外都穿着标志性的紫色官袍。画师可能是觉得有的判官长得实在是太恐怖,所以画了十六种不同的花在他们身后,加以点缀。就是第一位画的再青面獠牙,加上身后的朵朵红花,也衬得他多了一抹柔情,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怖了。

而在这十六幅的画像中,有一副极为特殊,那就是第十六位。

画像中的大判官也同样身着紫袍,饰以鲜花。黄色的小花朵在身侧环绕,与插在发上的发簪雕花相同,另一支银簪光隐在乌发之后,只露出顶端的一点,光芒闪闪。画中人一手执笔,一手执卷,拿着笔的手白皙纤细,卷轴从手上落下,在脚底叠起,散发着盈盈光芒,那是这位大判官在位期间,所解决的案件而积累下的功德。

这位大判官离现在年代最近,用料最为鲜艳,笔触也最为柔软。

只看这幅画下方的一部分,纤纤玉手,金光功德,任谁都会觉得画中人应该是一个慈悲柔情的面孔,但不是的。这位大判官戴了一副恶鬼面具,生生打破了画中的平衡感。

红色的恶鬼面具让画中人变得好像是一个从地狱走来的厉鬼,满手血腥,浑身煞气,原本是清新可爱用来点缀的花朵,都因为承受不住而开始扭曲、燃烧。

卷轴燃起熊熊烈火,哪里还有金灿的功德,只剩一片无尽的灰烬。而画中人,也因此变成了一副骸骨。骸骨大张着嘴,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折磨,想要叫喊出声,又或者,是要说什么话。

钟萦不禁在这幅画前慢了脚步,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金光和烈火在她眼前交替出现,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猛然惊醒,画只是画,并没有烈火,也没有灰烬和骸骨,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放上去,她怕自己脏污了这幅画的颜料,收了回来。

“你最喜欢这幅画。”

“老师。”钟萦转身便见徐瑾站在自己身后,也在抬头看这幅画。

“在校的时候就总看。”徐瑾一边看一边点头,“这画造诣也确实高,写实的同时把小先祖的风姿都画出来了。看出什么来了?”

小先祖是他们判官府对于这最后一位大判官的尊称。

徐瑾是学校里的地府史老师,出了名的爱抽查。钟萦还在校的时候经常被她称赞天资聪颖,法力高强,是可造之才,然后……次次抽查都有她!

钟萦十分怀疑徐瑾夸她就是为了抽查她!

钟萦没想到自己出了学校还要被她抽查,顿时恐惧感从后脊升了上来,她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只能强硬着头皮想了又想,道:“歌颂小先祖的功德?”

“这个课上经常说,还有吗?”

“画中人执笔,意为小先祖在生前找到了地府圣物之一的判官笔,贡献极大。”

“继续。”

“卷轴累在脚底,代表着因为被小先祖误判的那几个案子?”

徐瑾看了她一眼,显然还是不满意。

钟萦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戴恶鬼面具,表示小先祖因为误判,乱开杀戒,孽行在身,封住门面,永生永世不得解脱……老师我只记得这些了!”

徐瑾从她身上缓缓收回目光,声音很冷:“你还考到了判官府。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哈哈哈……”工作的时候,这些知识也用不上啊老师!

徐瑾伸手点了点画中人的身后的幽暗森林,说:“琉璃林问心劫。小先祖一战成名的地点,别忘了。”

这话一说算是暂时放过她了。

钟萦长呼出一口气,暗道真是幸运,赶上了她今天心情好的时候。

“好的,我记住了。”

徐瑾背着手,身体微微佝偻着,一步一步走得蹒跚:“跟我来。”

徐瑾今天存了心要考她的地府史,一边走一边说:“地府圣物有三,无常索,判官笔,鬼王魂。鬼王魂不曾出世,无常索不曾丢失。小先祖寻回判官笔是天大的功德。但是同时,府尹冤案的误判,使得这位年少成名的大判官罪孽缠身,无法解脱。”

钟萦在她身后跟着,默默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上徐瑾讲判官府历史的课,她评价小先祖八个字:杀孽满身,罪不当诛。

复杂又矛盾的八个字。

小先祖,他们都只能叫这位为小先祖。因为小先祖从成名到身死,都不曾有人知晓其姓名和性别。只知道六百多年前,琉璃林问心劫中,千万判官候选人员摩拳擦掌,其中不乏十殿鬼王座下的亲传弟子。竟无一人能敌得过年仅十四岁的小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