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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出书版)(25)+番外

飞天呆滞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怎么解释?飞天抖抖手,再抖抖,并没有东西掉下来。

“殿下不舒服么?”汉青着紧着问:“我去请舟总管来?还是去请天医来给您瞧瞧?”

飞天摇摇手,有气无力,“都不用……我就是吓着了。”

“吓着了?”汉青搔搔头,清秀的小脸儿上全是不解,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不明白这空旷的练武场上,有什么能把飞天吓着了。

老实说,飞天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把搞怪的藏在手心里的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汉青一头雾水地走了,飞天想再去摸地下那把剑的时候,手心微微地刺痛,几乎要仰天长叹,双盈剑又光芒四射地从他手心里冒了出来。

“大哥,你喜欢捉迷藏是不是?”飞天冲它扮鬼脸。

而这把漂亮的长剑,只是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怕了你!好像它不愿意他摸别的剑似的。那就拿你来练习好了!哼,小样儿的,摔了碰了折了,可不要哭。

飞天握紧剑站起身来,从起手式起一招一式地练起。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剑在和心口……一起跳动……剑法越使越顺手!身法越来越轻快!总觉得有股力量急欲挣脱困缚冲天而起!飞天剑越挥越快,几乎是足不沾地的在练武场上腾跃纵舞!这是……谁的身体?谁的剑法?谁的?是他,还是飞天?他又是谁?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自己?还是有过轰轰烈烈往事的飞天?

动作停了下来,呆站在练武场中,飞天苦苦地问自己,可是找不到答案。

晚饭的时候,星华派人传信,说是晚上约去见面聊天。传话的人说地方飞天殿下知道。

知道是知道……也觉得比武是件很吸引人的事,这里的生活实在沉闷单调。但是,飞天却对传话的人说,转告星华殿下,不想去。星华还没有什么……想到会再见到杨公子,却有本能的抵触。

记忆中有许多的他。

曾经和少年精灵一样的他,并肩练剑,纵马长街;曾经言笑无禁,一起去捉弄大祭神;曾经学着大人,焚香跪拜,说要做好兄弟,一生一世不相负;曾经他哭着说,喜欢上了辉月,如何是好;曾经刻意地冷漠,渐行渐远;曾经……被他伤害。许多许多的记忆的碎片,迭迭错错,飞天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他。

前一天的夜里,行云还那样笑着,手把手教他用剑。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该把他在心中,定位成什么人。朋友?知己?仇人……还是其它?谁欠谁,谁负谁,谁伤谁,一切都像云里雾里,看不清楚。想想不得要领,反而头痛,飞天索性不去想。

白天吩咐舟总管的事总算有着落。只说是有人学医,不明说是谁学,把一位久享盛名的天医请来,讲医理、药经、针法。汉青和几个飞天殿中做事的人一起,每晚一个时辰。也有功课留下,看药、识药、背方子。汉青一直战战兢兢,说了三、四次,才挺直了腰听他的医课去。

飞天跟舟总管好言好语地商量了,请他给演练了一遍剑法看看。

他的无忧剑……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却与听说的也不一样。招式并不见得多华丽,却让人觉得来无痕去无处,完全不知道下一招将是什么来势。

“去巡边?”飞天连忙掏掏耳朵以确定自己没重听。

“是的,明天就出发。”辉月微微一笑,”整理下行装,明天早上在西城门边会合,从西边开始,要巡完整个上界……就算骑天马,大约总得半年的工夫。”

咦?为什么……

当然不是认为三殿就可以吃闲饭不做事,但是身体……状况还不太稳定……那把时隐时现的双盈剑整得他成天看什么都哆哆嗦嗦生怕见鬼,连端着饭碗吃饭,都怕那碗会突然扑上来咬人一口。实在有点草木皆兵。可是没办法……被那剑吓怕了。

“这一路的事情不少呢。”辉月淡然说:“西边有三族希望我们为他们祈福祭神。南边的枫城重建,新旧城主交任,我们得去观礼。北边与妖族接界的地方有些动荡……西边可能会省事些,所以先去那里。”

“骑马去?坐车去?”飞天认命地接受现实,出公差就出公差吧,权当去考察一下现在身处的环境,顺便旅游。

“骑马快一些,不过坐车会舒服点,你身体……”他顿了一下,“还是坐车去吧。”

飞天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松缓心情,“就我们吗?星华不去?”

“他也去,不过我们不走同一条路线,他先去北边,那里情势不明,他先去探看。回来我们在枫城那里碰面。”

辉月喝了半杯茶,把该事情一一交代就告辞走了。

呼……飞天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辉月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呼一口。像是玉琢雪堆出来的人……生怕冒犯他。

舟总管刚才一直站在门边,应该是都听到了。反正飞天对该整理什么行李是一点也不知道,所以跟他客气两句,都拜托给他。

汉青那边倒是费了点工夫,先是一定要跟去服侍,怎么说都不肯听。要不是说舟总管有办法,两句话就让他乖乖安静下来,可还揪着飞天的袖子,让他保证一路上好生照顾自己,不要逞强不要胡闹,别惹辉月殿下不高兴。听听,别人家的下人敢这么对主子训话么?不过,飞天也不把他当成下人就是了。感觉……汉青像一个小弟弟,天真热情,让人想要好好照顾他。

而舟总管呢……飞天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感。知道自己很一厢情愿,当初竟然有勇气说出”请你帮我成年”的话,实实在在是勇气可嘉。每次他来说话回事,都是很有礼的微微低头,飞天也是闷头大发财。乍一看倒像是两个人在拼命找地上有没有谁掉的钱……

“殿下要早些回来……”汉青结结巴巴地用一句话结束他的长篇大论:“我、我等殿下回来为我成年!”

飞天一脸黑线……这小家伙怎么老也忘不了这个啊!

虽然和辉月一起出差,勉勉强强可以算得上有美偕行,不过这个美色……很气质超然,不可亲近,也不算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满腹心事,他晚上居然还睡得很熟。

一大早飞天就被汉青从床上挖起来梳洗穿戴,舟总管过一时也来了,站在一边挨项地说预备了什么上路的东西。

终于一切收拾停当,飞天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们多保重,我很快回来。”

汉青眼圈红红,扁扁嘴,要是飞天再多说两句,他说不定就会哭起来。舟总管则是万年从容不变的一号表情。

把车帘放下,车子平稳地驶出去。

辉月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出口那里等待,飞天奇怪的是星华居然也在。他不是不同路的么?

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星华笑着把飞天从车上拖下来,“你还真当自己是久病卧床了?出个门还坐车?别丢我们三殿的人!看见没,我给你挑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天马,你骑着一准的合适!”

飞天让他晃得头发晕,结果他一边打哈哈,一边飞快在耳边小声说:“你可放亮着点,没事别惹辉月不痛快。他跟我不一样,他可记仇的。”

飞天怀疑地看看他,他这种暴力男,一惹就跳。人家辉月涵养忒好,就算生气也不会把人怎么着啊。这还没出门呢,臭小子就来挑拨离间。

结果他这么一走神,星华就趁空把马车拉到一边去,挥挥手,“喂,咱枫城再见,你们可别在路上多耽搁。”

跟他挥完手,飞天才想起来……不妙——车没了。简直是抢匪啊!一声不响就把车征用去了!现在可怎办?旁边那匹天马冲飞天打个响鼻,差点喷他一脸的唾沫星子。飞天看看这意气昂扬的天马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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