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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退婚了(101)+番外

作者: 溺子戏 阅读记录

江谏今日穿了身烟红锻袍,玄纹云绣,盘扣是对着左边开的,但江谏左手受伤了,他微垂眼睑,嘴角边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笑:“用右手拿,很丑。”

换做往日,沈栀一定觉得他在骗人,但目下江谏脸色一片白,沈栀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得多重,她咬咬牙,想起他是为救自己才受的伤。

沈栀不动,江谏也不动,沈栀呼吸一紧,肯定这人是非要逼她这样。沈栀长指垂在两侧微屈,半晌,颤着手,摸向了江谏的胸口。

幽暗的角落里,江谏一动不动,像是任人为非作歹的良家子,一副予舍予求的模样,如果忽略他面色的话。沈栀颤着睫毛和江谏对视,呼吸声在巷子里显得很沉。

她屈指解开了江谏的盘口,探指去摸他的胸口,隔着布帛,似乎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心跳,还有指尖下结实的胸膛。沈栀不合时宜地耳尖发热,只能庆幸在夜色里,江谏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往里摸了摸,没一会儿,摸到了一块丝帕,她抽出来的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曾想,江谏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哑声道:“这个不行。”

握,握手了……

沈栀目光都乱了,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让她忍不住发抖,但意外的,她没有挣开,只顺着江谏的手扫了一眼那方帕子——嫩绿的帕子,材质清新,不像男子会用的帕子。

沈栀奇异地开了小差,心想,这说不定是哪个被他惦记的姑娘的……直到她目光向下,落在帕上绣着的那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上,绣功很拙劣,看了许久才勉强看出那是一朵栀子花。

这方帕子看起来已被人反复使用多次,摸上去,有些毛躁,成色很旧。

打断她怔然的,是丝帛裂开的声音,伴随着江谏一声低低的抽气,他撕开了自己的衣摆,把一小截布递给她:“用这个。”

“哦,哦……”沈栀飞快地收回了手。

江谏垂了眼眸,语气有点古怪:“……帕子,还我。”

沈栀尴尬地把帕子还回去,埋头给江谏止血,头都不敢抬,却在不知不觉中,热了脸颊。

只不过,若是她愿意抬头看的话,就会发现,江谏比她好不到哪去。

两人都没说话,沈栀安静地做着包扎,但莫名的,深巷里的气息热了,惹得她指尖发红。庆幸的是热了没一会儿,空青回来了,脚步一响,沈栀瞬间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人跑了。”

江谏轻咳两声:“接着找。”

空青夜间目力好,循着光,看到倚在墙上面色发白的王爷,心里纳闷极了,王爷什么时候虚弱成这样了,不过他没敢说,规矩道:“已经安排好了。”

江谏“嗯”了一声,站好,半晌,手势凌乱地说:“送三小姐回府。”

-

今夜的月光不知怎么回事,斜斜地照进屋来,淡薄的月色落在纱幔上,温柔地笼罩着女子恬淡的睡颜。

沈栀又做梦了,只不过这一回比较清晰。

又是个雨天,愁云浓卷,看不清天色,那是沈栀病后的第三个月,她时常需要出门散心,今日也不例外。

打着伞,和冬羽走过青石板路,檐边的雨珠成串流下,滴落在墙角的青苔上,沈栀捏着裙角,很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方路过拐角,忽的瞧见一个锦袍男子坐在石阶上。身侧几个小酒瓶,或立或倒,看起来喝了许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千金散尽,还复来……”

沈栀缩回脑袋,立在巷口听了一会儿,才听出他吟的是《将进酒》,声调低低高高的起伏,让人听着不大舒快,她探身又偷看了一眼,坐在那儿吃酒的男子,长发凌乱而下,侧颜凌厉而明艳,看着满是颓唐,看着又尽染秾骊。

他长得好好看。

那日雨很大,雨水沾湿了她粉色的绣花鞋,但沈栀就是站在那不走,安静地听着,那人吟了多久,她就听了多久——男子年纪似乎不大,声调还夹着几分稚气,再听,好似在哪里听过。

她好奇地定睛看了许久,认出那是老靖安王的嫡次子,大将军江彧的弟弟,江谏。

老靖安王的嫡次子江谏六岁离京,去了封地青州,是近日才进京承爵的。说来也怪,老靖安王的嫡子尚在,且战功赫赫,凭何会轮到一个次子继承爵位?

对此颇有微词的人很多,连江谏在青州的日常琐事都被人扒得一干二净。

小靖安王就是个二世祖,仗着家世煊赫,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每日都是被人从酒馆里抬出来的,因为凭他自己,根本找不着回家的路。

京城的人都说,是江彧主动把爵位让给江谏的,江彧是战神,爵位可以自己挣,但江谏就不同了,没了爵位傍身,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