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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仙(二部)(109)+番外

苏和他现在在哪里呢?他安好吗?

师兄在哪儿?蜀山又在哪个方向?

我都不知道。

风吹过这一片荒地,坟茔间的长草沙沙的轻响,仿佛在诉说什么。

身后仿佛有人经过,我回过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再走几步,我在道旁的草里看到一块石碣,上面刻的有字。

黑水镇。

黑水镇?

是这里的地名?可是,黑水镇又是什么地方呢?还是得赶快找人打听道路,我要回蜀山去。苏和一家与蜀山关系极深,姜明前辈,莫还真,还有苏娘子,似乎都和

蜀山有斩不断的丝丝联系。苏和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

我蹲下身把脚下的鞋子绑紧,忽然眼前一暗,有道阴影忽然罩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里暗惊,怎么有人走到了我跟前,我却一点也没有听到?

我抬起头来,站在身前的那人背光而立,我微微眯起了眼,一时没看清他长的什么模样。

“你从哪儿来的?到此地做甚?”

我缓缓站起身来和这人平视。他个子比我还高一些,身材修长,挺拨如玉树临风。他生得极好看,长眉秀眼,嘴唇稍薄,容貌用美若好女四个字来形容也绝不过分。

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又问了一句:“喂,你哑巴了?”

我回过神:“失礼了,我在此地迷失了方向,请问......这里最近的城郭是哪一座,该往什么方向走?”

他虽然站在阳光之下,可是衣衫面庞都似雪玉一般,一点红润血色都看不出来,那种莹白既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又有点心悸。他身上有点让人不太舒服的东西,我说不上来,只是......那似乎是一种深藏的,令人觉得骨缝发寒的阴气。

“离此地最近的,应该是苏州城了。”他指一指我的左方,袍袖被风吹的飘摇摆动,一绺发丝拂在脸上,姿态仿若画中人:“从这边一直走,小半日就到了。”

苏州?还好还好,我曾经从这里经过一次,还算熟悉。

我抱拳说:“多谢公子相告。”

“那倒不用客气。”他说:“你这身打扮可不象本地人,从哪儿来的?”

这人很不对劲......

我看看一旁的乱葬岗--难道他是僵尸鬼怪?可现在太阳就在头顶,尸怪鬼魅哪敢出来?

他说我打扮不像本地人,这倒是的。我身上还穿着件白袍,袖子也阔,腰身也宽,还是在苏和家里换上的当睡衣的衣裳,和眼前这人的白袍乍一看倒挺象....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村头碰见的老者对我磕头下跪,口称大将军,我与他互不相识,只能猜他是认错了人--难道他将我当成了眼前这人?

我试探着问:“这位兄台,你可是位....将军?”

他笑了起来,眼睛如同弯月,眸光如水:“不错,我姓杨,以前的人都唤我将

军。不过,我已经不做那个许多年啦,难为还有人能猜得出来。”

他一定不是人!

我一对有些踌躇,蜀山弟子当然是要降妖除魔,可是,眼前这只不知是僵尸还是鬼怪的家伙,他既然能站在太阳底下,说明他的道行一定高深,我不见得是他对

手。而且他也并没有露出青面獠牙来,我还刚刚跟人问过路,要翻脸动手的话......

只怕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也师出无名啊。

“噫,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难道你想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么?”

正被他说中心事,我脸上有点尴尬,心里暗暗警惕,但是我身上连把剑也没有,除什么魔啊?

他笑容里有三分讽意,三分冷诮,还有三分是一种让人目驰神移的绚烂,让人眼前一亮,似乎......

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在何处见过此人!

那是在我和苏和刚上蜀山之后不久,有一日一个穿白衫子的人经过我们这些不记名弟子的院门前,还跟我们说了几句话。那会儿太阳也很好,照在他脸上一片耀眼莹然。他笑的慵懒而魅人....不错,就是他!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的紧张感顿时去了几分。他既能上蜀山,又识得掌门,多半是个义妖之类,不会是作恶多端杀人如麻。

那时好几个师兄弟都被他弄的有点迷迷怔怔的发花痴,现在想起来,就象是前世的事情一样遥远模糊。

“这位......公子,”我说:“我想来了,咱们见过面的。”

“哦?”他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你上过蜀山吧?我在山上见过你一次,那会儿我是个小小的不记名弟子,一群人站一起,你大概没注意我,不过我却记得你的样子。”

他讶然:“原来你是蜀山的?啧啧,倒是真的看不出来,一点也不象嘛。我还以为是哪个同行近邻来我这里踩点子找地盘来了呢。”

我有点郁闷,我长的有那么妖吗?州才吓着打柴的老头儿,现在这个浑身邪气的家伙又说我是他同类?

“那我就不必跟你见外了。”他上下打量我:“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一点也不像是蜀山弟子啊....来来来,过两招,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我正要推辞,他并起两指轻轻挥转,银光一闪,有柄剑突然朝我面门砸来。我一把抓住握在手中。

他笑着也擎出一柄剑:“来来来,进招儿吧。”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试我的功夫了。也是,突然冒出个人来说和你相识,还是相熟的门派弟子,难免他会疑心。

我挽了个剑诀,客气地说:“那么请你多多指点。”

123

我亮个起手式,然后上来就是御列术。

他一笑侧身让开,身形飘飘的看不出是什么门道,总是很厉害的路数,因为我完会看不出来--证明他的身法绝对不是一般二般的大路招数,要是草上飞什么的那

就不说了,随便拉个兔子菁来都能耍上两招草上飞,而且飞的绝对门熟路熟。

他一开始根本没亮剑出来,脸上带笑,一看就不是要和我真打。几招过后,我瞅着了一个空子,剑刃削过去,他一晃身,袖管飘开,手指在我剑刃中间弹了一记,

我剑上本也只贯了五成力道,被他一击之下荡了开去,但是他的袖子却也被我削了

一裁,那半幅带着银白莹光的衣料如飘飘荡荡如一只失了力白色蝴蝶,在劲风鼓荡

中忽高忽低。

他一笑:“剑法不错。”

铮的一声轻响,我只见眼前银光一亮,急急向后仰身。一道极细极亮的剑锋无声的从面上掠过去,鬓边的一绺头发无声的落了下来,几茎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落在

地下。

他的剑法好不诡异,来路难以捉摸,而且明明看着剑是刺右肋,偏偏到了跟前剑尖一闪刺到了左腰。有时候明明看着是冲下三路去,可是我的剑刚要挡下去,银光

闪动那剑尖又奔着我面门来了,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被整的左支右绌好不狼

狈。

身上都冒出汗来了,他忽然间收势而立,微微笑着说:“不赖啊,这一代蜀山弟子里,你也该算是能排得上号了。”

我气喘吁吁,说:“见笑见笑,我实在学的不好,愧对师门。”

“你不用惭愧,我要是连你也打不过,那么多年月可都活到狗身上了。”他说:“相见即是有缘,到我家里坐坐吧,我也好久没到蜀山去了。”

我不知道他来路,正想说一声不必。结果一滴水落在脸上,冰凉的。

“看,这是人不留客天留客了。”他笑:“这雨还有得下呢,来坐坐吧。”

我这下没话说了,就这么说两句话的功夫,雨已经紧起来了,肩膀上的衣衫迅速被水打湿。我就是想赶紧去找苏和,这样连方向也认不清的大雨里也难以上路。

他带着我朝那葱葱长草间行去,我惊讶之后才发现长草中有条小路,只是不走近却也看不到,草生的很疯,都没了人的膝胚。我们走的很快,他几乎是脚不沾地,衣袂飘飘的在前引路。我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