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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仙(二部)(68)+番外

我一头雾水,这个人说话真是东一下西一下,天马行空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比如你和苏和,你自己觉得,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想了想,他说的没错,其实命运,缘分,就是说不清又道不明,偶然的因素占了一大半。

想一想,假如那天我没上山,又或是苏和拐了弯去了另一个地方,我们就不会相识。

“好了,前面不远就是了。”莫还真说:“还要不要歇一歇再走?”

我的心怦怦跳,脱口想说“不用歇”,可是话出口却变成了:“好,那,就歇歇再走。”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现在这种心情。

他现在在做什么?这么长久的分离,他心中,还和以前一样吗?他现在什么样子?会不会又长高一些?

他对我……

师兄把水袋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又递还给他。

总觉得师兄有心事,他以往也不多话,但是这两天特别沉默。

就从——就从我们半夜里被迷阵困住的那个时候起。

我看他一眼,压下了想要问个究竟的冲动。

师兄看起来随和,其实是外和内刚。他不愿意说出来的话,就是拿刀子去撬,也撬不开他的口。

“师兄……”

“嗯?”他抬头看我,明明很温和的眼光,扫过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脸上一紧,好象被什么无形的压力给逼住了。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但是脸上还是镇定的,只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师兄你累不累?”

他摇摇头。

得,我哪是想问这个的啊。

“那,咱们就上路吧?”

于是再上路。

天蒙蒙亮,黎明时分的风显得很凉。

翻过一架山岭,前面隐约可以看到青灰的屋瓦在半山腰露出来,和南的大多数房屋顶上铺着长草的习惯不一样,这几间可以远远看到的房舍都是中原的风格。

“就是那里吗?”我很镇定的问,同时注意到,我的声音一点不颤,稳稳当当的。

好,没丢面子。

莫还真说:“是。”

我的心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口干舌燥,手心却一个劲儿的开始往外冒汗。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别让那小子看了笑话,他可是个刻薄的要命的家伙。今天要被逮着把柄,他说不定以后二十年都会拿出来当杀手锏取笑我。

那几间屋子并不是象常见的那种方方正正的界在一间院落里,错落有致,有前有后,屋与屋间杂生着一丛丛深碧的叶子,有一人多高,上面开满了细碎的淡黄花朵,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山间晨雾正浓,显得这里象一处世外桃源,幽静从容。

“小和,小和!”

莫还真喊了两声,等一等又喊:“小和?”

没人答应,他说了句:“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

他推开一扇屋门:“一宿没睡,你们先洗个脸补个觉,我出去找找他。这家伙现在性子越来越野了,三天两头的不着家。”

我点个头,师兄说了两句客气的话,莫还真根本没那耐性听,挥一挥手,把我们就撇在原处,自顾自走了。

苏和不在,我心里有点失落,却又轻松了奶多。伸个懒腰,从缸里舀了水来,绞了手巾递给蓝师兄,说:“师兄,洗把脸,休息一下吧,你也一夜都没睡,肯定累了。”

师兄接过手巾,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大概是一宿没睡又连夜赶路的缘故,师兄显得有些憔悴,眼睛看起来也没有平素那么有神采,但是比平时反而多了些……唔,我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好象突然变了一副气质,外面的样子虽然还很坚固,内里却不那么硬实,说话的声调,看人的眼神,都有点虚弱,让人不由自主就有一种,很想……好好照顾他念头。

喝过水,吃了点干粮,再把脸也擦洗一遍,倦意就象潮水一样扑上来,我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这间屋子内间有张床,外面还有张竹制的躺椅。我替他把床铺整整铺开,自己抱了床薄被在躺椅上卧下。奔波了一夜,这会儿才觉得一身骨头落到了实处。可是闭上了眼,一时又找不着睡意。脑子里象是很满,又象是很空。思绪慢慢的飘来飘去,不着边际,落不到实处,恍恍惚惚的,甚至不能具体的捉摸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觉得有点迷迷糊糊,忽然耳朵上痒痒滑滑,我一下子睁开眼,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盖在我脸上,那毛色和气味,都熟悉的让我一下子欣喜莫名。

“嘿!”我低声唤它,伸手把它的尾巴握住,笑着说:“怎么是你啊?这么久没见你了,想我不想?”

小狐狸回过头来,冲我叽叽叫了两声,眼中露出欢悦之极的神色。

“你和苏和一起住在这儿是不是?日子过得好不好?苏和去哪里了,你可知道?”

它叽叽叫了两声,在我的肩膀上胸口上踩来踩去,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哑然失笑。我总把它当成个古灵精怪的小朋友,可是却忘了它不能说话。

小狐狸凑近我,小鼻子在我身上嗅啊嗅的,痒得我直笑。

“喂喂,别闹……”

忽然小狐狸身体一僵,猛的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73

我伸手想摸摸它的头,忽然小狐狸背一弓,身体弹跳起来,疾如闪电般的在我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猛的疼起来如刀割火燎一般,我只来及“哎——”一声,哟字还没叫出来,这家伙已经松了口,跳下地去,两下就窜出了屋门。

我又惊又怒,跳下躺椅往外追了两步,天已经大亮,屋外头阳光耀眼,我眯起眼却瞧不见它跑去了哪里,手背疼的厉害,我低下头看,被咬的地方正涔涔的向下滴血,象火烧一样,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我用手捂住伤处,又是疼痛,又是纳闷。小狐狸决对不是野性难驯的畜生脾气,刚才我醒来的时候,明明它也开心雀跃,怎么一转眼就翻了脸?

我琢磨不出个名堂来,倒是手越来越疼了,提起手来往上面吹了两口气,冷不防有人在我肩膀上一拍,我惊的一个激灵,回头看到是师兄,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我把手抬起,苦笑着说:“被只小狐狸咬了一口。”

师兄执起我的手看看,点头说:“不碍事,不过咬的很深,还是先止血,我给你上药包扎一下。”

他用布巾沾了清水把我手上的血洗去,仔细的抹上一层金创药,又用干净的布条给我把手包上,抬起头来问:“疼的很吗?”

我摇摇头。

师兄笑容温和,和他相处总让人觉得踏实放松,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松快。他把沾了血的布巾放在一边,说:“你在我跟前就不用逞强了,眉头皱这么紧,还说没事?”

我苦笑:“真的,这点疼不算什么,我就是奇怪,小狐狸很通人性,和我又一向很好很亲近,为什么突然翻脸咬我?它是怎么了呢?”

蓝师兄在水盆里洗了手擦干,把装着金创药的瓷瓶盖好收起来,淡淡的说:“大概是你做了什么令它忌讳的事情,又或是它忽然发了凶性,狐狸终究是狐狸,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你从常人的角度去想,是想不出原因来的。”

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也点了点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小狐狸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令他讨厌了?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也什么都还没有做啊。

它为什么气成那样?一口咬的这么狠,手背差点给咬掉一块肉下来。

“你不再睡会儿?”师兄问。

我摇摇头:“睡不着。师兄你歇会儿吧,我到门口转转,也许苏和快回来了。”

蓝师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你当心手,别再碰伤了,也别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