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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废物被逐出师门后(6)+番外

作者: zhazi 阅读记录

楚愿是皇后嫡出,三岁能诵经文,四岁能对答,七岁作策论,自小天赋过人,冰雪聪明,偏生又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相与的,能进能退,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稳重,皇后又讨皇帝喜爱,多年和皇帝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故而楚愿六岁便坐稳了太子之位,岿然不动。

太子一向好读诗书,不喜玩乐,太监总领着实没想到太子愿意参与嘈杂人繁的花灯会,这会儿见太子抱着花灯爱不释手,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由心生怜爱,只会说好。

如约拿走花灯,楚愿牵着老人的手乖巧地在人流如织的闹市上抬头观摩五彩斑斓的花灯,小贩的吆喝声和推杯换盏的酒客让空气都沾满鲜活的气息,琴音悠悠,有情人在杏树下深情相拥,婷婷袅袅的少女步履款款,在琳琅满目的首饰铺前挑挑选选。

书上说若是要判别一位皇帝治世好坏与否,便去瞧百姓快活与否。

楚愿觉得他们快活极了,心下也便安稳欢喜。

突然远处传来重重的马蹄声,几道烈马嘶鸣,楚愿亲眼瞧见一膀大腰圆的强壮男人手执一把弯月刀朝无辜可怜的妇女砍去,楚愿呼吸一滞便要呼大胆。

这可是皇城下!

不料话语被顺子宽厚成茧的手掌挡住,年迈苍老的太监用那雌雄莫辨的尖细嗓子道:“殿下,咱家送您去开春寺,您可仔细不要出声!蛮夷闯进皇城了!”

楚愿慌乱地睁大眼睛,被堵住嘴巴唔唔说不出话来。

太监总领对侍卫一点头,马车调转方向从珩水桥后悄悄去了,楚愿被掩护登上马车,连夜往皇城外赶去。

他独自坐在马车内,揪着绸垫心乱如麻,被嘱咐千万不可掀开帘幕,楚愿麻着脑袋凭借接连的颠簸便知现下情况之危急。

蓦地,马车速度趋缓,马蹄咯噔砸地的响声渐弱,楚愿听见那熟悉的尖嗓泣血般的长音:“护驾!”

随后天旋地转,楚愿被甩出马车,跌进浓密的草莽之中。

夜色黑沉,林间的夜能吃人,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有人用粗哑难听的嗓音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楚愿屏住呼吸,让腰腹和头完全紧贴潮湿的泥土。

没过多久,紧密的马蹄声远去,楚愿脱力地完全放松肢体,却不敢贸然起身。

第二天他是被晃醒的,一睁眼还没来得及慌乱就见双目通红的丞相和他的夫人用手帕拭泪。

“我知晓了。”楚愿衣袍脏乱,脸上被昨夜的植株割出血痕,双眸黯淡。

盛世太平?

存在吗。

“殿下,臣必定以死相护。”丞相老泪纵横,枯如枝干的双手抖如筛糠。

楚愿僵硬着脸,第二天便被丞相一家惨死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那蛮夷的烈马脚程快,不肖半天便追上他们,丞相确实如他所言以死相护,用血喂那蛮夷锋利的刀刃,头颅滚到他脚边仍旧死不瞑目。

脸上横亘刀疤的蛮夷走向他,楚愿冷静站于原地,心如死灰。

他阖上眼眸,眼前不见江山,不问将来。

他终于承认,父皇说得对,他毕竟只是个孩童,他怕。

他在抖。

哐当几声,疼痛并没有降临在他身上,楚愿颤动睫毛,窥见一袭洁白的衣袍。

从天而降。

那人身量比他高,眉目冷淡,好像冬日落在殿宇上不会融化的雪,他背对着如山瘫倒的蛮夷人走向他。

“你是来杀我的吗?”楚愿仰着头恍惚问。

“斐之!不可!”

“你逾矩了!”

“沈斐之!”

远处是和这位神仙哥哥相同打扮的人,白衣缥缈,不似俗世人打扮。

楚愿嗓子生疼,头也痛,他突然有流泪的冲动,便偏过头,哽咽道:“要杀要剐随你。”

只要不是死在蛮夷人手下便好。

如此便好。

“不是。”楚愿听见面前人不疾不徐回复他,他呼吸急促地去瞧衣着光鲜的那人,想来现在自己肯定狼狈不堪,便想谢过这人趁早离开,不要在仙人面前丢人现眼。

只是他不知缘何听见面前人的声音会想起自己娘亲,两人分明并无干系,这时他便想流泪,这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楚愿狠狠地用脏兮兮的衣角去擦自己的眼,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偏就在此时毫无征兆被拥住。

怀抱他的人动作生疏,像是从未拥抱过人,他用双手轻抚自己的背部,母亲哄孩子般。

楚愿被戳中痛点,一旦被给予安抚便卸下所有防备,死死搂住神仙哥哥的腰,如同溺水之人揪住岸边柔韧的稻草,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亡国太子,还是因为他从今往后便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哭得天旋地转,有人来劝也不松手,直把人的衣襟哭得濡湿,贴在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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