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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113)

“乌纳斯,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我低声说:“那一回,在街上面,那些人为什么要追赶你呢?后来你怎么做的奴隶,又怎么到的曼菲士身边?”

乌纳斯的声音也很轻,如果我们不是靠的这样近,应该什么也不会听到。

“那些事,都过去了。”他说:“我都要忘记了。”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我明白。

人人都有不能告诉他人的隐情,我也有。

在海浪声中,我睡了过去。

在海上的日子,我没有出过舱房。毕竟船上的水手们对女人的态度是什么样,混过商路上过海船的人都知道。什么事都是乌纳斯来经手出头,我就把自己老老实实的关在舱里,让所有人都认为船上没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

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我就守在这样一个狭窄的让人呼吸不畅的舱房里,对着那只木箱。

我想了很多,很久。想了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

淡水装在陶罐木桶里,味道已经非常不新鲜,饼子和干粮也吃的人想吐。船上的人有时候会捉鱼,可是多半都是生吃的。或者,腌了吃。

现在想想,后来日本人吃生鱼,其实一开始是因为他们没得办法熟吃。和我们现在的情形一样。

我守着躺在木箱里的伊莫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在水手们越来越焦躁同时越来越希冀的心情里,在船上的淡水和食物都已经不够充分的情形下,我们的船,看到了彼岸。

乌纳斯出去打听了情形,回来之后他露出了一些轻松的神情。这在他,是非常难得的。这些日子我们共处一室,我就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真正的放松过。

“船正要准备进港靠岸,他们先搬货,我们最后下船吧。”他看了一下我们那只木箱:“这里应该是西奴耶将军的驻守地了,要我去通知他一声么?”

“有这个必要吗?”

“是的。”乌纳斯说:“否则的话,下船的时候所有的货物都要打开查验的。”

啊,是了,我们这个箱子,是不好查验的。

“你亲自去吗?”

“不,我打发码头的人去。”他说:“那么我就去安排了。”

他说了,但是步子还没挪动。

我微微一笑,伸手把他腰里的剑拔了出来。

“都已经回到埃及了,还担心什么?你还怕我没有自保之力吗?”

他垂下头,态度恢复到了,曼菲士带他来见我,告诉我他的名字时,那种恭敬的态度。

是的,很恭敬,但是没有其他了。

“是,那么请您稍等,我这就回来。”

我看他转身离去,缓缓步出了舱房。

熟悉的,有些灼热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

金红色的沙漠,码头上来来去去的忙碌的人们,熟悉的,说找孟菲斯下埃及口音的那些声音,遥远又近切。

让我觉得恍如隔世。

熟悉的,干燥的风吹过来,掀起我一直蒙着脸的头纱。

我眯起眼,抬头看天。

有一道视线,似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拢住头纱,转过头去看看。

不远出有一艘大船正在进港,船头上站着一个男人。看我的人就是他。

他穿的衣饰,明显不是地中海附近的这一带地区的打扮。虽然离的远,我还是看到了他戴着的圈帘上面有闪闪发亮的宝石和金饰。

就是财大气粗的商人们也不会在危险的商途上还做这种打扮。

这男人不是商人。

不是商人却又长途越海而来……

我眯了一下眼。

他身后走出来的人穿的很普通,倒像个商人的样子。他们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转过头不再看那边,乌纳斯已经在岸上办妥了他要做的事,找过人替他传话了,然后又匆匆的想栈桥这边走来。

看来他把我当成易碎易暴物品,不可稍有懈怠。

我不知道自己是觉得放心,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远远的岸上有人来了。

持矛开路的士兵,和穿着敞袍围裙的官员。我眯起眼,这个人……我有些面熟,但是叫不出名字。应该不是一名非常重要的官员才对。

乌纳斯的消息不过刚送过去,来接我们的人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啊!

我看着他们经过栈桥,越过了一身平民装束的乌纳斯,大步走向……正在泊下的,离我不远的那艘船。

“怎么样?”

“一切该很顺利的。”乌纳斯说。

我转头看那边船:“不知道是什么人,我看有官员去接待,还带着仪兵。”

“要我去探听下么?”乌纳斯说:“八成是哪位国的使者吧,看起来……派头挺大。”

我们站在船头,热风吹着人有些熏然欲醉的感觉。

“有那么一段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没办法再回埃及了。”

乌纳斯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隔了一会儿,才说:“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说:“我知道。”

我和他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也许是这一段时间一直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他心里想的什么,我心里想的什么,对方约摸都能够猜出七八成来。

这叫……默契?

身后有脚步声,我们转过头,这艘船的船长和一个同样戴着圈饰的人走了过来。

从那条船上来的?

他们想做什么?

乌纳斯并没有象在船上那样挡在我的身前,因为我们已经回到了埃及,他也再没有必要和那个特权来充当我的哥哥了。

“啊,你看,乌讷,刚才一直在忙着,忘了招呼你。你们需要帮忙么?”

乌讷是乌纳斯用的化名,和那船长打交道的时候他报出来的。

这位船长本身也就是位商人,他的性格就是天下所有的商人的性格。

当然,在他的身上,商人的首要品质显得很突出。我身上的首饰本来也不多,然后已经陆续的落到了他的手里,当然,为了不暴露身份,那些金饰有的都被乌纳斯砸扁或是捏变了形才交给他的。

这位船长不算什么恶霸强人,他只是比较唯利是图,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和我以前合作的商人哈山,还有他的同伴卡布达比起来,这位船长的贪心是可以跟他们相比了,但是智商却远远不足。

“您太客气了。我已经通知了我们在这里认识的人来接我和妹妹。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

“啊,是这样的……”船长的话刚起了个头被身后那人打断。

“是这样的,我们主人,对你的妹妹很感兴趣,请问你打不打算……”

他下面的话没说,但是我当然明白他要说的什么意思。

乌纳斯也明白,不过他只是抿紧了唇,然后转头看看我。

真是……

我忽然很想笑。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件事情很好笑。

这个人的提议,对我来讲真是闻所未闻,实在是……实在是……

我在面纱下微微笑:“请问,您的主人,打算为我付多少身价呢?”

那人精神一震,说:“是这样的,我的主人说,可以出到五百埃及金币。”

我越来越想笑了:“啊,这可真不少,是不是乌讷?”

五十个金币都可以买一个极漂亮的上等舞娘了,五百呀,还真是大手笔。

乌纳斯哼了一声,说:“不卖!”

倒还真有点被羞辱的哥哥的架式啊。

如果我身边的人不是乌纳斯而是曼菲士,那火爆小子会说什么?有人要买他老姐,这小子是会像乌纳斯这么客气的说不卖呢,还是会暴跳如雷要和人拔刀子拼命?

“听到了?他说不卖。”我客客气气的说:“二位请回吧。”看转头看一眼堤岸上,大队的士兵正匆匆的……涌来。是的,不是走来,跑来,是涌来。

我顾不上理旁边那两个人,忽然想起来,如果密诺亚的消息早于我们传到埃及,那么我在他们的认识里,应该已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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