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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46)

王冠做成了两顶,我那顶是上埃及的鹰,银白色的带着莲花托座。曼菲士的是下埃及的蛇,王冠上镶着红宝石,底座是盘结在一起的纸莎草。

我叫过为首的工匠:“现在再做两顶新冠,来得及么?”

他战战兢兢地问:“请问公主,要做成什么样式?”

我说:“把这两顶头冠上的纹饰做到一起,飞鹰盘蛇,莲花和纸草,是曼菲士的尺寸。”

他嘴唇动了一下,我盯着他:“在登基那天之前做好,行不行?”

他有些踌躇,又把目光投向曼菲士。

“姐姐……”

“你别打岔。”

“我们……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办到。”

他跪了下来说:“是!能做得出来。”

“好,另一顶就做常冠,莲花形就可以了,这个简单,你若来不及做,我自己还有两顶没有戴过的环饰可以凑数。”

他松了口气:“这顶是公主要戴的么?这个易做。”

我点下头:“好,把我这件礼服上的金带都去掉吧。”

“是,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下去吧。”

他们一退下去,曼菲士就逼到我脸前来,大声问:“姐姐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微微笑:“这你还想不明白?美尼斯王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上下埃及统一?父王也是上下埃及的王,为什么到我们这里又要分开?臣子会怎么想?民众会怎么想?小曼,永远别给人分裂的借口和机会,你明白吗?”

“可是,姐姐和我结婚之后,我们是一体,埃及当然也是一体……”

我眼前一黑,几乎想一头撞在镜子上。

他到现在还是这样想啊。

“小曼,这样不好的。”我举个例子,幸好我看的典籍和王室族谱不少。

“吉赛娶了自己的妹妹,可是为什么他们一个孩子都活不了?洛沙卡女王嫁了自己的侄儿,可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也没有生下来过。父王,祖父,他们也都没有娶自己的血亲啊。小曼,要生下健康的后裔,王室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注入,而不是我们继续姐弟通婚,你明白吗?”

他蛮横任性的嘴脸又出来了:“我不明白!”

这孩子。

“就算我们没有姐弟结婚,我也绝不会分走你的权利的。而且,你对我不过是姐弟之情,将来你一定会遇到更加令你倾心相爱的姑娘,和她生下健康可爱的孩子,那时候我就是姑姑啦……”我说着说着都开心起来了,他的脸色反而更臭:“没有别人会比姐姐更爱我,更美丽。这世上只有姐姐是一心为我的!”

我真想抽他!

是,我是对你好!那是因为咱俩是亲姐弟,长姐如母,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可是要我同意姐弟结婚?你杀了我我也不能答应啊!

不过我也了解曼菲士,和他硬吵架没什么用处,现在也不急着说这事,等日后慢慢再扭转他的观念吧。

“好了,既然你说我是姐姐,那么这件事情我就做主了。你是上下埃及之王,我只是你的王姐,朝务我会帮你,但是最终的决策者只有你一个。”看他还想说话,我一指头点在他头上,狠狠戳了他一下:“好啊,父王刚下葬,你就想跟我顶嘴了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啊?”

他耍蛮我就拿出姐姐的威风来,反正以前我欺负他也欺负惯了,果然在我的积威之下,曼菲士低头住嘴,屁也没敢再放一个。

“好的,这才是乖孩子呢。”

我摸摸他的头:“来,咱们一块儿吃饭吧,顺便商量一下你的寝宫的事。你是迁到父王的寝宫去住呢,还是将你现在的寝室改建一下?”

“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很好……”他后面还咕哝了一句,我没听清楚,等吃了饭他走了,亚莉过来一边忍笑一边说:“王子后面那句说的是,他想住到公主的寝宫来。”

什么?

我怒得像抽人。

真是个死脑筋,屡教不改啊!

虽然时代不同,但是有一点似乎是一样的。

登基典礼之前,各国都有使者来了,努比亚除外,他们的探子被西奴耶一网成擒,边境上的军队也被狠狠杀了两次威风,加上努比亚公主答依俐谋害法老……努比亚基本上已经算是埃及的敌国了——只是这个敌,实在弱了些。我想,曼菲士只要忙完了这一段的事情腾出手来,立刻就要收拾它。

我的伤一天天见好,事情一天天多了起来。各国来的使者都得既热情接待,又得全心戒备。这年头没有什么和平盟友一说,只有强和弱。你强,旁人就会对你讨好亲人。你弱,马上所有人全会翻脸不认人,狠狠的一口要撕咬在最肥美软弱的地方,掠走一切可以掠走的好处。

“今天又有什么地方的使者来了?”

“今天到的都是远道而来的。比秦多的使者,亚述的使者,还有巴比伦的使者……”亚莉想了想,“好像那个岛上之国密诺亚也有使者过来,据说还是位神官。”

我点点头:“真头痛,没个让人省心的。”

常常会觉得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也许到曼菲士成熟独立,我就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到那时候,我倒想乘一只小船,顺着尼罗河流走,流到哪里,算哪里……我叹口气,那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可以实现的奢望。

“去吧,我去看看那些使者们,都是为着什么来的。”

“比秦多的使者还没到,巴比伦的使者王子已经见过了他,打发他去休憩了。只有亚述的使者还等在宫外,是现在亚述王的弟弟,他叫夏路。”

这位应该算是亲王的夏路,是个很瘦小的,毫无娇贵傲气的少年。他有一双柔和的黑色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睛总有点闪烁的胆怯的样子。我想一想他老哥亚尔安残暴好杀的名头——据说他即位的时候把父亲的女人和自己的手足宰掉了不少,这个夏路因为和他同母所生,又怯懦胆小,才被放过,只是也没有任何实权,被晾在一边,地位着实尴尬。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我,道贺的华说起来声微气短,想来是事先准备好了说辞,背过了数遍,现在背书一样在我面前背出来。

“使者远道而来,多历辛苦,还请好好休息,孟斐斯虽然不是特别繁华的地方,不过若是有闲暇,也可以排忧消遣。等到大典那天,还请务必到场观礼。”

他点了一下头,扬起脸说:“公主太客……”

我微笑以对,他却怔在那里,下面的一个字消弭无声。

亚莉轻轻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用足以让他清醒的声音说:“使者请喝些果露吧。”

他如梦初醒,连连说:“是是,多谢多谢。”

可是伸出手的动作慌慌张张,水杯没拿起来,反而被碰翻了。

亚莉镇定从容地唤宫女来收拾,那夏路愧得无地自容,脸色通红地告辞了,再没敢抬头看我一眼。

“嘿,公主的美貌,真是令他神魂颠倒呢……”

我却摇了摇头。

“亚莉,什么事不可以只看表面……你叫人好好注意他的行为举止,务必严密防备。”

“咦?”亚莉疑惑起来:“难道他……”

“能在亚尔安那种人手下逃出一命,或可能是个窝囊废,或者就是个……”

亚莉悚然一惊,站直身说:“是,我一定命人将他看严死守。”

“有的时候,人伪装的时间长了,常常会有种错觉,就是自己也分不清伪装与真实的区别。他的无能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在亚尔安的眼皮底下,无疑是要天天装时时装的,但是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头……”

那双黑色的眼睛……

盯着我的时候,好像是痴迷于美色的白痴模样,可是那双眼底,似乎有一丝我来不及仔细辨别的清明。

看着亚莉如此紧张,我说:“你也不用紧张,他的装假也不见得是为了算计我们,不过他已经装成了习惯,这层皮他已经剥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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