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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89)

我点点头:“底格里斯河水冲垮了亚述城,她与我们失散了。”

“啊,是这样。”塔莎的眉目看起来非常慈悲:“愿我埃及神灵保佑她吧,这可怜的小姑娘,她还说回来之后要和厨娘们学做硬面包呢。”

“也许她会平安归来的。”我说:“好,我们再来说说最近的其他事情吧。最近的沿河田应该已经到了收货季了吧?收成……”

我停了下来,看到门口几个女奴凑在一起小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皱了下眉头,塔莎马上过去吩咐了几句让她们散开,然后带着一个女奴走了进来。那女奴跪下去先请罪,然后禀报:“爱西丝陛下,凯罗尔回来了。”

我楞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并不讶异,只是下意识的吐出一个词:“小强……”

“陛下有什么吩咐?”塔莎问。

“没什么。”我摇摇头:“你说的对,这孩子还真有神佑啊。塔莎你去问问她,是怎么脱险回来的……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是,我一定查问清楚之后,再来回报给陛下。”塔莎退了下去。

凯罗尔啊凯罗尔,果然是蟑螂命。

整个亚述城毁了,亚尔安死了,亚述兵不知道被淹了多少不得超生,可是她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几乎与我们只有前后脚的差距。这种超强的生命力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不过,她是怎么脱险的,又是怎么回来的,我还真有点好奇。

不知道塔莎会给我带回怎样的答案来呢?

我合着眼躺在榻上,熟悉的熏香气息,被风吹卷飘荡的纱幕,太阳晒的沙地上滚滚热浪。

我喜欢这一切。

没有离开过,所以没有感觉。

原来……我已经把孟斐斯,当成了我的……家?

我似乎是半睡半醒着,还可以感觉着外界的动静,又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起伏不定。

对了,伊莫顿,他现在应该还在船上吧?没有那么快可以抵达密诺亚的……

塔莎轻轻走了进来,我转过头。她捧着一个盘子,低声说:“陛下,是亚述人放凯罗尔回来的。并且,那位新王,托凯罗尔带来了一样东西。”

塔莎把手里那个托盘上盖的丝布轻轻揭去。

金盘里静静的摆着一朵大红的鲜花,红的似乎要滴下血来。精致的蜷曲的花瓣,茎是墨绿的,叶子有着漂亮的光泽,好像涂了一层油。花瓣上还有几滴水珠,就像是刚从枝头上撷下来的一样新鲜,那红红的艳色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呵,这是实芰答里斯花。

鲜艳芬芳,却带着剧毒的花朵。

这种花我只见过伊莫顿画绘的图形,在亚述有生长,埃及却没有。

“是那个路夏让她将这花送来的?”

塔莎应道:“是的,爱西丝殿下。”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嗯?

我微微一笑,抬手在小金身上轻轻摸了两下:“去,好吃的来了。”小金精神一振,探过身去,一口咬住了花朵,转眼间就将整个花朵吞了进去。

塔莎楞了一下,回过神来问:“陛下,凯罗尔如何安顿?”

我叹了口气:“真是鸡肋啊……”

“嗯?”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况且又是个棘手的麻烦体质,走到哪儿哪儿风波不断……”我想了想,抬起头来:“她胡作妄为,不可原谅。暂时押在神殿里,我要用她做祭品,供奉给尼罗河女神。”

塔莎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退了下去。外面似乎穿了一声女子的惊呼,然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凯罗尔,你还是回家去吧。

这里不适合你,你不是一直想回家的吗?我现在送你回家去……你不要再回来了。

我并不想将你杀死……

你身上,有一些我曾经拥有的东西。现在我已经不再拥有那些特质了,虽然你是个看不清环境,又总爱招惹麻烦的人,我还是更愿意,将你送回你应该去的世界。

小金吃了那朵毒花,似乎心情与精神都十分不错,在桌上游来游去,一会儿将身体绕在杯子上,一会儿又将自己抻直,拉成一根金条的样子。

这家伙。

该处理的事情也都不必着急,这一会儿难得的空闲下来。我拍拍手,进来一个侍女,很面生。我这里的人手已经全都被撤换过了,原来的那些中混有靠不住的人,现在的这些,大概是被审了又审才调选过来的。

“把内侍卫的队长传来,我有事情吩咐。”我停了一下,又说:“再叫两个唱歌的人过来。”

她答应着去了,没多少时候,果然传来两个唱歌的女人。她们战战兢兢,抱着琴跪下来行礼。

“弹两首尼罗河上的小调来听听吧。”

我很喜欢这种调子,咬字不必特别清楚,词里多半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思,绵软的腔调,清亮的琴声。这两个女人的歌喉很熟练,声音婉转动听。

内侍卫的队长来了,但是人却让我讶异。

“乌纳斯?”我意外地说,“怎么是你过来的呢?你为什么不去好好养伤?”

他说:“爱西丝陛下,我的伤并不碍事。而且,你的身旁其实并不太平。刚才我去问过了,虽然所有的宫人和内侍们都审过了,可是并没有人招供说勾结比太多人,充作内应,将您劫持离开。而且,我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仔细理了一下,那些宫人的确没有多少与外人交结的机会,对您的行踪和习惯应该也没有那么清楚——这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可能是内奸了。只是,我想那个真正出卖您的人,应该不在他们中间。”

我点点头,他说的很有道理。

“坐下来慢慢说。”

“是。”他在我塌边地下铺的毡子上跪坐下来:“所以陛下这些日子也需要当心。您刚回到埃及,难免心情放松。虽然按常理推算,那内奸一次没有成功,最近一定也要潜藏的深点避过风头。但是背叛者的卑劣是很难用常理去估测的。”

“说的对。”我点头,“但是要治身体的外伤容易,要治身体里面的病变却困难。打到外来的强敌不难,要挖出自己内部的毒蛇缺失……一件既艰难,有让人痛苦的事情。”

我以为他会说句什么,但他只是一低头,沉默了。

这个人啊……

这品质不能算不好,哪个人也不会喜欢特别多舌的下属。像乌纳斯一样,身手了得,头脑灵活,忠诚专一又绝不居功的好下属,真是十分难得的。曼菲士把他让给我,可真是割爱了。不过他有时候……有些过分沉默了。黑色的整齐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乌纳斯的心灵之窗就总是遮掩起来的,像是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堡垒。

他一定有非常复杂的,艰难的经历吧?

那个时侯他被人追赶,我们在街头偶遇。后来曼菲士把他从一堆奴隶孩子中挑出来,令他变成了今天的乌纳斯。

很奇怪,有很多人,我对他们知之甚详,但我不能信任他们。

乌纳斯,我对他了解的很少,可是我却觉得我可以全心的信赖他。

我问他:“你有怀疑的人选吧?”

他点点头,没有说自己的想法,问我一句:“陛下心中……觉得谁更加有嫌疑?”

我看看自己的指甲,在外面一段时间没有保养,显得不如过去那样精致粉嫩了。

“可疑的人不少,但是就像你说的,他们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机会,能力,头脑……都不足以承担上次那种算计与谋划。”我心中怀疑的人,不止一个。要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不是先想着对方可能或不可能这样做,而是他能不能做得到。有可能做到的人物,首位就是塔莎。但是她对王室的忠诚,也是可以打包票的。

其次就是荷尔迪亚,宰相伊姆霍德布的女儿。她既能出入宫廷,又具备做上述事情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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