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107)

叹气，还是叹气，时年靠叹气抒发自己心中的郁结。

然后他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怎么走。

思考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件事:

在他的“下一步”里，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从未有过连清的身影。

连清和他水到渠成也好，点到为止也好其实都没有影响他的现实生活。

他今天依然要想去哪里投简历，他依然要照顾老大家的网店，依然要写他的彩虹屁，依然要吃饭，睡觉，走走停停。

所以有没有连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年就怀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了新的一天，他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只是偶尔他会想，虽然他和连清认识了五年，可是他们联系的日子却并不多，一两年不联系都是常事，那时候自己也没有怎么样，不是吗？

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还会想……

哎，时年安慰自己，之前上学的时候和宿舍老大吵架过后他还难过了好几天，所以连清这个事，他琢磨几天，也是正常的事。

中午的时候姜焕突然给他打电话，问时年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

时年很意外，他不记得姜焕有看电影这个功能，就是一起吃饭这个功能，姜焕都不怎么具备，莫非突然开窍想追自己了？

不过现在时年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除了赚钱。

他和姜焕说自己周末要赶稿子，应该是没什么时间，姜焕听了之后就嗯了一声，也没说再争取一下，时年知道有人就喜欢姜焕这种闷葫芦或者叫闷骚的性格，但是时年知道自己是不喜欢的，他比较喜欢……算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喜欢。

时年以为说完这些姜焕就要挂电话，但是姜焕却没有，他支支吾吾一阵后问时年有没有妙安的联系方式。

时年微微皱眉，觉得不太对劲，他说你们店里不是应该有他的手机号码吗？

姜焕说那个号码联系不上妙安，衣服该试了，但是他一直没来，爸妈觉得时年一定是能联系上妙安的所以催着他来问问。

号码时年当然有，但是没经过妙安同意时年也没办法直接给姜焕，他想了想后跟姜焕说他会和妙安说一下这个事，让妙安联系他好了。

姜焕略微犹豫了一下说也可以，就是……

就是？

周末真的没有时间吗？

没有。

时年挂了电话后，就翻出了妙安的微信号，他拉黑了连清但是没有拉黑妙安，一方面是他觉得这事虽然是妙安从中间传话造成的，但是妙安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迟早也是这个结果，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还在给妙安的杂志打工，钱还没发。

时年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给妙安发了消息，只说西服店联系不上他，让他有时间联系一下他们。

妙安很快就回复了他，但是没说西服店的事：

【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不是我找你，是姜焕找你。】

【你居然没拉黑我。】

【你如果现在给我结账，我也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

妙安后面发的话，时年就懒得回了，妙安说让时年到他这边工作，还说倒不是因为和时年是朋友，只是觉得时年实在是人才难求。

朋友个屁，时年忽然有些生气，如果做炮友就是朋友的话，丛山是不是他们的朋友？

为什么他们聊起丛山的时候都像在一聊个碍眼的麻烦，但是却要给他钱开店，去他那里吃饭，去他那里玩，还要把酒和人际关系都带到他那边呢？

丛山知道他们背后这样说他吗？知道看起来关系如此亲密的妙安最后也不过是一句“腻了”吗？

如果他都知道的话，他又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最后又为什么离开呢……

因为他也不想骗自己了吧。

即使是快乐也是虚无的东西，他们给的快乐就像是风，像歌词里写的一样，风停的时候爱就会扬长而去，何况他们给的也不是爱，仅仅是短暂的快乐，和暧昧而已。

连清再发消息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打电话过去也是一样。

他试了一遍又一遍，内心期望是时年手滑而不是故意拉黑自己，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一点都没有。

但万一有奇迹呢？

比如之前时年也拉黑过自己，也很久不和自己联系，可是最后他们不是还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一起上床也算在一起吧？

其实下午时年挂掉电话的时候连清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即使时年真的知道了那家公司是桑榆家的产业又怎么样呢？他不能知道吗？他不能问自己吗？

当然可以啊，虽然他们说过不干涉彼此的现实生活，可是自己去餐馆后门的小路上等他的时候他们的现实生活就纠缠在一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