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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灿情迷(29)

「我宁可找不到她。」她叹了一口气。

「她在哪里?」我觉得事情不对劲。

「你先来了再说。」

「是不是韩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来了再说。」

谢语容不肯在电话里告诉我,一瞬间,我心里面有了几百种假设。

奇怪的是,我第一个想法竟是她去嫁人了。

如果真是如此,我会祝福她,但我也会因此伤心。

我总以为我们之于彼此都是特别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友,唯一的哥哥下落不明,韩真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不管她身上发生什么,她都不应该不告而别。

「妳等我,我马上来。」

有时知道真相并非幸运,就像韩真的事。

知道韩真得到血癌,一时之间,我并没有真实感,只有从体内源源不断涌起的寒意。

「血癌?」

好象在一些电视剧当中听过这个名词,可是我不了解。

「一开始只是发烧、头痛,还有轻微贫血,最近才到医院做正式检查,才知道情况已经很不乐观,是急性白血病。」

韩真最近的确有不舒服的症状,但也还没到达影响工作的地步。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对我提过她的病。」

「前几天她开始化疗,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才辞了工作,一个人躲起来,叫家人也不许告诉任何人。」

「妳怎么查到的。」

「我跟踪韩真的母亲。」谢语容对我吐吐舌头。「职业病。」

我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颤声地问:「那……韩真的病多严重,她可以……」

我实在说不出那些字眼。

「你想问她还能活多久,对吗?」谢语容很直率地说了出来。

「对。」我重重吐出一口气。

「五年的存活率是百分之三十,平均三个人里,会有一个存活下来。」谢语容用乐观的角度诉说这件事。

「可是,有两个会……」

我捂住脸,支持不住身体,缓缓地蹲下。

「小光……」谢语容弯着腰,轻拍我的肩膀。

「不,这不可能。韩真一直好好的,很健康。」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

「我感冒的次数甚至多过她,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她很健康,她比我健康多了。」

我不断地回想,就是想不出韩真有任何生病的迹象。

「你可以自己去见韩真,问她是真是假,不过,她并不想见你。包括我,她也不想看到。」

「为什么?」

谢语容在我身边蹲下,平视着我,用温柔的神情说:「韩真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喊过一句苦,跟男友分手也从来没让我们看过她一滴眼泪,她最讨厌的就是被看到自己虚弱又痛苦的模样。」

「可是……」

她曾经靠在我的怀里,寻求过我的安慰。

我跟韩真的情份不同。

「现在韩真开始化疗,不知道效果,也不知道今后会发生多少事情,你也别着急,慢慢再说。」

「韩真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个房间里面。」谢语容指指旁边的门。

「千辛万苦叫我来医院,隔着一扇门,却又不让我见她,这是不是妳对我的报复?」我哀嚎一声。「不需要这样吧?」

谢语容忍不住笑出来。

「小光,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永远保有你独特的乐观跟幽默。」

我苦着脸,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现在韩真睡了,我们在这里坐一下吧!当作在旁边陪她。」她指指旁边的椅子。

「她不知道。」

「她会知道的,我在门缝里面塞了纸条,告诉她我们来过,在她肯见我们之前,不会打扰她。」

「嗯。」

「我也跟韩真的家人沟通过,我们可以留话给韩真,请他们代为转达。」

「谢谢,妳一直都很细心。」

我跟谢语容并肩坐下,坐在医院的长廊上,聊着韩真从相识以来点点滴滴的回忆。

真荒谬,她还在这个世上,我们却已经开始怀念她。

谢语容外表冷静,但她的手是冰冷的,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也告诉自己,韩真一定会熬过这一关。

从韩真的家人处得知,这次化疗要做三个星期,我三不五时就去韩真门口晃晃。

她不肯见我,我只有用最传统的方法,每天写一封信给她。

自从知道韩真生病之后,我对沉朔风的挂念忽然降到最低。

在生死之前,任何情爱都变得渺小。

我再也不在意自己跟沉朔风之间的任何可能性,我只想知道,从死神手中将韩真夺回来的机率是多少。

下班后,我照惯例拿着信进医院。

韩真的家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看护她,我想接近却苦无机会,写信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也时常追问他们病况,韩家人个个懂得沈默是金的美德。

「韩真好吗?」我问韩真的哥哥。

「不好。」

「化疗有没有成效。」

「现在不知道。」

「她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没有。」

「能让我知道些什么吗?」

「请你不要再来了。」

真叫人气馁,不管我做什么努力,我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些冷淡的言语。

今天医院异常热闹,门口挤了一堆转播车,电梯前挤着一堆记者,每个人不是挤抓着麦克风、或用力举着照相机,想抓住他们所认为最重要的新闻。

「请问发生什么事情?」我客气的问一个挡住电梯按钮的记者,并且用眼睛暗示他闪开一点。

「你是沈朔风的影迷吗?」

「当然不是。」

为什么跟沉朔风扯上关系?我收起礼貌的笑容,暗示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这样吧!你能不能假装是沈朔风的影迷,让我们采访几句。」男人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不要!」我断然拒绝。

「一点都不难,你只要对着镜头说你很担心沉朔风的伤势,所以赶来医院看看。」

「我来医院跟沉朔风没有关系。」我反驳他。

「只是演戏而已嘛!你还可以上电视唷!不错吧?」

当男人跟我面授机宜的时候,后面一些摄影师探头探脑。

「发生什么事情?」

「是不是有最新状况?」

「他是沈朔风的影迷,是特地来探听沉朔风消息的。」男人已经擅自将我摆入他设定的角色当中。

「不!我不是!」我慌张的摇头,却没有人肯听我说。

一群记者见猎心喜,团团包围住我。

「请问你对沉朔风受伤这件事情有什么感觉?」

「沉朔风受伤了?」

我脸垮下来,终于了解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你是不是很难过?」一个女记者把麦克风挤到我的鼻子上。

「我……」我脑中一片空白。

「你担不担心沉朔风有生命危险?」刚开始指挥我假装影迷的男人,也加入这场质问当中。

生命危险?

原本空白的脑袋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完全失去运转的能力。

男人就在我身边,我揪住他的领子。

「沉朔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原来你根本什么就不知道嘛!」男人笑。

「我早就说我不知道了,你快说沉朔风发生什么事情!」我怒道。

「你问我,我问谁?就是谁也不知道状况,才在这里守着。」

所以……沉朔风是发生了意外,现在生死未卜啰?

我的心冷下来。

「沈朔风的经纪人出来了。」

忽然听远处,有一个人大声喊道,所有人放开我,连忙往那个方向围过去,我也想知道沉朔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追着记者们的脚步过去。

我许久没有享受过当记者的热情,看到某一个目标,不顾一切地接近,设法拍下任何自己想要的画面,接收第一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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