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她三跨考神职(20)
吾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言而腹诽道:“主子还是老样子——认错飞快,打死不改。”
沉洲从未遇到过如此没有骨气之人,她倒是懂得先发制人,一上来就服软,搞得沉洲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没了动手的由头,只好作罢。
沉洲接过小像捏在手里,满脸嫌弃,生怕别人知道他碰过这个物件,损了前半世威名,冷漠地将这截木头收了起来。
伯遇四处瞅了瞅,好像缺了一号人,:“嘶……谁这么没定力,才第一天就打退堂鼓。”
他这张嘴跟开了光似的,贼灵验,说谁谁就到。
后门,一名紫衣女子姗姗来迟,少灵犀也终于等来了她的同席,朝歌。
她腰间别了一截二尺一寸长的七孔青玉竹笛,笛子第二竹节处暗藏一柄双开刃淬毒短剑。据说是下界雍州城最有名的铸剑师梁渠的手笔。
这姑娘是少有的仙魔同体,修得左四右三两套脉络,也难怪她只用凡间的普通兵器傍身。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穿过挨挨挤挤的人群,朝着沉洲走去。
行至桌前,眼藏精光,语气却很是温柔:“你就是沉洲?”
不得不说,这股文文弱弱的味道和天上的梓潼星君有得一拼。
:“是本宫。”沉洲从未见过她,但这天上地下知道自己的人不胜枚举,没必要都要认识一遍。
那女子微微一笑,抬出两句经典的客套话:“久仰了。我叫朝歌,朝阳的朝,歌谣的歌。”
自我介绍完毕,朝歌没有停留片刻,径直走到了少灵犀身边坐下。
沉洲被她这一岔弄懵了,寻常女子见他都要退避三舍,像这样上赶着来打招呼的屈指可数,他僵在原地冥思苦想他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朝歌刚坐下,伯遇就掏出了木头人显摆:“朝歌是吧?你说巧不巧,这礼刚派发完你就来了,啥也没赶上。”
伯遇还是在千重阙门口听朝歌对沉洲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怕是记错了,还特意确认了一下。
朝歌慢悠悠地把伞收好,扭头看着那个粉衣厚脸皮,答得很干脆:“她在三更沼泽给过我了,算起来,‘少司命’已有在我的床头小住好几日了,你们才拿到啊……”
相较而言,伯遇确实输在了先后次序上,只能讪讪地收起了傲娇,不再多言。
他表面上不太在意,心里面说不定已经把少灵犀“重色轻友,厚此薄彼”的罪状翻来覆去数落了好几遍了。
:“主子,我在外面候着。”吾又想着先生应该快到了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打门口慢悠悠地挪进来了一个纤弱的身影。左手执书,右手藏于背后,好似在疏影横斜的月夜闲庭信步。
:“在下梓潼,大多时候是个教书先生。”
这文曲星君当真是个温润儒雅的男子,言语轻细似珮环清越声声慢,步履优柔如弱柳扶风步步莲。
:“星君有礼。”大家也都陆陆续续了起来,整仪容、正衣冠,一齐向先生行礼,礼毕入座后便开始行课了。
送走了三月和煦的杨柳风,又到了太阳耀武扬威的时候了。
尚未入夏,气温却不低,山间飞鸟和林中草木都被晒得奄奄一息,不想动弹。可窗外的蝉却是精气神饱满,聒噪的蝉鸣声叫得人有些烦躁和倦怠。
困顿间人的思绪总是飘忽不定,一会儿溜出去误入藕花深处,一会儿飞回来寻觅纳凉去处,一会儿贪恋昆仑山巅的积雪,一会儿又好奇寒塘秋里的冰泉。
总之就是想觅一处凉快地方歇着,压根儿没心思专注在书本上,巴不得那些端方的字迹都被热化了才好。
:“你且说说第五章提及的‘行方圆之道,可经天纬地’是何意?不必长篇大论,简略说说你的道理即可。”
沉闷的课堂上似乎传来了几声微不可闻的鼾声,恍惚间梓潼星君走到了少灵犀的身侧,手指敲桌三次示意她来作答,这一提问倒是巧妙地惊醒了一大片梦中人。
有人擦了擦嘴角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人假借翻书页装模作样……
这文曲星君倒是和蔼可亲,没有端夫子的架子,问的问题也不刁钻,就是简单的注解题。
要是一般的学生一定能随口答上,可是偏偏这饱读诗书的少灵犀答不上来。
这一十七卷《空庭禅颂》是天帝在修炼瓶颈期的郁结之作,一字一句的酸楚凑成一章一段就成了奥义了。
后来经文艺界翘楚梓潼星君润色后,在四界广为传诵,又因为作者地位显赫而名噪一时,一度掀起潮流,后被列为必修书目,祸害后辈小魔小仙。
少灵犀素来不爱看这些晦涩难懂的深奥文章,但为了应付课堂问答,她自然也读了开篇和尾章。谁知星君剑走偏锋,拣了一段无修辞,无韵脚,无插画的“三无文章”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