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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的白月光是我(157)

听完阿威的故事,郁临莘对他的排斥和醋意,彻底消散。

阿威端着碗,一脸凶神恶煞站到郁临莘面前,“再来一碗,谢谢。”

郁临莘忽然觉得他好眼熟,视线下移,与菜刀眼的甜糕对上。

顿时醍醐灌顶,甜糕拟人大概如此吧。

郁临莘胸口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看阿威的眼神不自觉慈爱起来,接过碗转身进厨房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糖芋苗,“喜欢下次我多做点。”爸爸的好大儿。

即便阿威面无表情,郁临莘仍然可以看出,他很高兴。

阿威确定,郁临莘是个好人,可以放心让他留在少爷身边。

.

吃饱喝足,亭析闭上眼睛抱着猫躺沙发上休息。

郁临莘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压抑在心底的疑问,涨潮般翻涌。

“小曦。”郁临莘走到他身边坐下。

“嗯?”亭析睁开眼睛,甜糕睡得摊开肚皮,嘴巴微张。

他手痒地扯出甜糕的小舌头,弹了回去,甜糕猛地狂摇脑袋,眼睛半眯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郁临莘。

郁临莘:“……”

亭析拍拍甜糕敦实的屁股,让它一边儿玩去,甜糕打了个哈欠脑袋钻进窗帘下面,身子露在外面,保持诡异的姿势,睡着了。

“你想问我,我母亲去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对吧?”亭析收回视线,平静地问。

郁临莘紧了紧拳头,点头,“嗯。”

亭析状态轻松随意,仿佛即将讲述别人的故事,他挑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拿起水果刀削皮,他削皮的技术比做饭技术精湛百倍,一圈又一圈,半点没断裂。

“你和我分手后,我跑去找过你几次,后面我没再去找你,你不奇怪吗?”亭析挑了挑眉。

郁临莘大概能猜到,“你家里人不允许吧。”

亭析唇角上扬,“你说得对,和大多数被拆散的情侣一样,我被没收了手机,禁止出门,包括上学。”

“但做决定的人,并非外公,而是庄诚辉,外公即便讨厌他,也默认了他的做法,他们认为我叛逆期到来,一时新鲜好奇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你。”

庄诚辉压根儿不了解他,自以为是,操控他的人生,企图让他“改邪归正”,可越被压迫,越被阻拦,他越是要反抗。

他耐心等待,伺机行动,直到某天下午,大雨滂沱,天空黑压压一片,庄诚辉和亭徽艺发生争执,楼上乒铃乓啷,摔碎不少东西,佣人们赶忙上去收拾,庄诚辉冒着大雨驾车离开。

亭析贴着窗户眺望远处,确定庄诚辉的车离开,立即换上衣服,准备偷跑出去,正当他万事俱备,鼓足勇气爬窗户时,楼上突然响起凄厉的尖叫声。

家中瞬时陷入兵荒马乱,急促的脚步声,绝望的哭声,佣人们的议论声混杂成一锅粥,亭析拧开门,原本看守他的保镖消失无踪,他应该高兴,可心中莫名慌乱,使他手脚冰凉。

他循着声响上楼,外公的哀鸣,一声声往他耳朵里钻,仿若针扎般,刺痛他的耳蜗。

“医生!医生还没来吗?!”

外公焦急的催促声格外尖锐。

隆叔压抑喉咙深处的哽咽,劝道:“老爷……小姐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小少爷还需要您看顾。”

一切声音,在亭析看清卧室里的情形后,扭曲成漩涡,被鲜血一点一滴淹没,染成血红。

“呕——”

少年人第一次看见如此冲击性的画面,血,好多好多血,鲜红的血铺满地板,血泊中美丽动人的女人失去生机,冷冰冰地躺在地上,犹如一朵开败的花。

那是他的母亲。

这个信号让亭析大脑缺氧,停止思考,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小少爷!”

“小曦!”

“谁把小少爷放出来的?!”

亭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无光,他行走在泥泞中,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竭尽全力,渐渐地他累了,他走不动了,他害怕,胆怯,彷徨。

“哥哥——”

“妈妈——”

撕心裂肺的呼唤扩散,飞速消失于旷野中,他满脸泪水,却无人理会,脚步越发沉重,他倏然发觉,身体开始下沉,逐渐没过他的胸口。

亭析六神无主,肝胆俱裂,“妈妈……”

“哥哥……”

“郁临莘——”

冷汗打湿亭析衣衫,他惊惧地大口喘息,顾不得其它,掀开被子夺门而出。

郁临莘,郁临莘,救救我!

然而,他的救命稻草找不到了,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跌倒在郁临莘家门口,苍白的皮肤被豆大的雨珠打得通红,雨水混杂他的眼泪滴落,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