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师(32)

沈清舟摸着空空的钱袋，开始发愁晚上去哪住。

小黑嘴里的鸡腿还没咽下去，从圆滚滚的腮帮子里挤出几句话：“魔气激活心魂碎片，我的身体应该是在恢复了，所以容易饿。”

“怎么办，没钱了。”沈清舟将空空如也的钱袋倒扣在桌子上，自从泗陵城开始，她和小黑已经很久没有接过生意了，上次在圻水城白吃白住，最后沈清舟也没好意思接过老李硬塞过来的钱。

小黑吃饱喝足后，和沈清舟一起在村落里闲逛，不得不说，这个遥远的海边村落就像是世外桃源，和以往他们经过的任何城镇都不一样，没有满城墙的符咒，没有随处可见的驱魔符咒，有的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世俗生活的平淡。

而海域这边的村落也明显没啥魔物，一路走来，村头的告示栏上都没有雇佣驱魔师的公告。

小黑看着沈清舟犯难的样子，不由开口提议道：“阿舟，要不我们去孤陨城吧，那里靠近结界地，既方便我恢复身体，也方便收集魔气。”

只是，小黑不知道沈清舟愿不愿意去，毕竟那里离九宫山很近。

当初，人魔结界遭到破坏后，九宫山在魔物的侵蚀下一片狼藉，寸草不生，即使相隔六百多年，那里依旧是人间地狱，魔物横生，早已没有了当初繁荣热闹的场景。

“你……想回去吗？”沈清舟眼神躲闪，似乎有些哀伤在里面，“当初为了修复结界，我不惜散去了你的魂魄，用你的肉身重塑了结界，你不恨我吗？”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不是也耗尽了所有的灵力吗？”小黑低声回忆着，“当时是真的恨，但现在不恨了。”

小黑抬头：“我们当时说好了，你护苍生，我护着你，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再说了，都过去了。”

“倒是你，这六百年来，你从没回过九宫山。”

沈清舟的一切都在九宫山上，也毁在了九宫山上。

“徒增伤感罢了，还是不回的好。”沈清舟无数次从九宫山路过，但她连远远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她却还活着。

小黑平静的盯着她，似乎猜到了她心底的答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墨严，你说现在的一切是不是我们造成的？结界裂缝，魔物横行，如果我们没有相遇，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沈清舟颤抖着声音，这几百年来她一直在思考，如果她没有和墨严相遇，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境遇。

“我不知道，但我不后悔。”

想比于沈清舟，他没有那么多的不舍和七情六欲，他所有的感情都在沈清舟身上，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为何会如此复杂，他只知道，只要有沈清舟在的地方，他一定会如影随形。

小黑趴在沈清舟的肩上，看着海边落日的余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没有遇到沈清舟的生活，大概就是漫长到岁月尽头的无趣吧。

小黑轻声说道：“走吧，我会陪着你的。”

“嗯。”

沈清舟淡淡回应，绕不开的总要学会去面对，这一次她会努力让一切恢复到正轨。

或许是要回到曾经记忆里的地方，沈清舟竟然梦到了师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板着一张脸数落着师兄们不学无术，整体就知道玩。

沈清舟努力想看清每一个的模样，可是除了师父的脸，其他人的面容都模糊不清，直到师父走到她的面前，面露疑惑。

仅是一瞬间，她看着师父的脸从疑惑到惊恐，最后消散成无尽的黑暗。

沈清舟在一片虚无中跌落，身下是万丈深渊，无数哀鸣在耳边环绕，扭曲的五官在黑暗里肆意的生长，沈清舟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切，她早已得知，自己最终的归宿……

从梦中醒来，沈清舟猛然睁大双眼，额头渗出点点汗滴，身旁小黑正乖巧的趴在自己的臂弯里，沈清舟缓缓闭上了眼睛，遥远的记忆慢慢浮现……

小黑从睡梦中醒来时，沈清舟正一脸柔和的在睡梦中，他轻轻扯下了沈清舟腰间的玉佩，温柔的蹭了蹭沈清舟的脸颊，轻声说道：“阿舟，做个好梦。”

随即在洞口布下一道屏障，消失在了迷蒙的晨雾里。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写完！冲！

第十八章

沈清舟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遥远的梦境，那是沈清舟第一次遇到墨严的地方，也是一切的开始。

九宫山，清月山庄。

沈清舟正窝在藏书阁里翻阅着古老的驱魔古籍，外面雷声大作，铺天盖地的雨声挡住了一切杂音，沈清舟沉浸在一张张特殊而又复杂的符咒中。

正在此时，一只黑色的狸花猫悄悄顺着半掩的窗户跳进藏书阁，无声的在书架间跳来跳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