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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14)+番外

一边有个女子起立下席,走过来两步说:“禀太后,是奴婢府上进奉的,一点小小心意。”

哎呀……

这,原来是董鄂妹妹啊,怪不得。

太后也露出“原来是你”的神情:“想必是南方菜吧?”

她敛矜肃容,温顺的说:“是。”!

那边顺治皇帝的目光也扫过来,看了一下菜,又落到董鄂美人的身上。今天董美人是盛妆打扮的,腮红如桃晕,唇脂如樱酪。穿着亲王福晋的正礼服,东珠镶冠,金凤围颈,绿松挂缀在雪白的颊颈边不住打晃,真是,真是美人啊美人!我的心扑扑跳,啊啊啊……难道命中注定的一对情人,就要在此刻心有灵犀那个一点就通了?

那我就是历史的见证人啊!顺治皇帝不爱江山爱美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痴情汉历程就要开始了!当当当当!激动人心的时刻啊。

我可不能插嘴,不能打破了一对男女主角相看两不厌的好场景……

太后点点头:“嗯,这一菜一汤叫什么名?”

董鄂回答:“回太后,这菜是翡翠玉边,汤叫做玉糁羹。”

顺治在那边不知道听的真切不真切,目光又在席上转一圈儿,竟然没有再注意董美人就收了回去,继续和身边的人高谈阔论去了!

你你你……,真是,我要抓狂了!你真让我失望透顶!这么大好的机会,你是意气风发的天子,董美人是艳妆红颜,这样难得的相见机会啊你居然不把握!你,你想拖到哪天啊!!!姑娘我还等着看好戏咧。

眼见董鄂美人袅袅娜娜的归座了,我一颗心也跌到井底下去了。

后宫还是要继续无聊,女人们还要继续散乱……皇帝还是没事儿干可能会找我麻烦……呜,为什么他现在还不和董鄂美人看对眼?要知道人家董对皇帝可并不是全然无意啊,上次在慈宁宫奉茶就可以窥见一些其中的情形了。而且今天人家特地的做了菜来进奉给皇帝,可皇帝居然不知道欣赏而把菜送给我们……这,这简直就是那书上说的戏里唱的:我本有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好吧,管他照哪儿,菜是好菜,不吃白不吃,难得在一桌子油腻荤腥里遇到好菜两道,而且又是指名给我吃的,我这就左右开弓,左勺右筷,吃一挟菜喝一口汤……舒服啊……

深夜筵散,太后先走,皇帝再走,我们走,最后轮到亲戚大臣们走。

不象屋里那么混沌闷人,外面寒意清冷,夜幕的天空象一块澄澈的墨蓝水晶,没有半点杂色。星光也显得真切又接近,仿佛跳起来就能伸手撷一颗收藏。!

真美啊。

这么纯净的没污染的天空,在以后可是再也看不到了。城市的污染和光害那么厉害,我以前住的又靠近工业区,别说星星,连月亮的正脸都很少见。

大家浩浩荡荡的出来就要分道扬镳了,各家归各家去。

我抬头看的入迷,一边喜福正拿着风帽斗篷等着:“娘娘,咱回吧。”

“哦,好。”

她把斗篷替我披好,又把风帽要替我带上……

“娘娘~”

我打个哆嗦,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哪个在叫我。

单凭俩字儿把我叫的这么寒,活象突然降温十度的,没别人,就是吴良辅这家伙!

他跟乌鸦一样,肯定没带什么好信儿来。

“吴公公。”我皮笑肉不笑:“你不跟皇上快回乾清宫,在这儿闲逛啊?”!

“嘿嘿,娘娘说笑话了……”他点头哈腰:“皇上宣娘娘去乾清宫说话儿呢,奴才是奉旨特地在这儿等着娘娘的!”

咯噔!我心一哆嗦脚底也哆嗦,一个没站稳,穿着两寸高底鞋的脚重重的踩到石阶沿儿,脚踝骨撞到石头上。

————啊啊,我甚至听到了清脆的骨头响声!

“哎呀!”我痛叫出声!

“娘娘!娘娘啊!您没事儿吧?来人啊,来人!”

喜福喊人的声音特别清晰响亮,其实我扭的不重,可是心里一动,马上配合的全倒在她身上让她扶着:“哎哟~好痛啊~~叫太医来啊,哎呀我的脚断了啦~~~”

太医估计是来不了,大过年的太医们也放假,值班儿的还不知道偷懒没偷懒呢!关键是,俺现在是病号了!可以理直气壮的不用搭理皇帝的传召!

静思十七

太失算!

我只想到一没想到二。只觉得脚受伤了就可以不到顺治那里去,却没想到脚受伤了,吴良辅正好用不便移动的借口直接让人把我抬回了乾清宫的西暖阁。顺治已经换了礼服,穿着件石青的常服坐在案边,我被架进来的时候,他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吴良辅赶紧请罪,说下人服侍不当,静妃娘娘脚受了伤。

“那快传太医啊!还都愣着干嘛!”

罪魁祸首就是你自己!我没好气。

脚刚才在外面很冷还不觉得,一进到内室,暖气一烘,疼的一跳一跳的,好象伤的不象我想的那么轻。

“你真是的……也没见你喝酒,怎么会失脚?”

我嗯了一声,头靠在椅背上别过脸,装着精神不好也不想和他说话。

这个……跟上次的情形不大一样,上次是大天白日,这回是夜深人静,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明天说不定这信息就传遍后宫和前朝,就算我和这家伙只是说说话,甚至不说话,只是相看两相厌过半夜,但是谁信啊?

俺清清白白一个人……俺不想跟这个性情暴躁反复无常的小胖子扯上什么瓜葛啊!!

太医果然火烧屁股似的来了,他肩膀上落着薄薄的几片雪,进了层之后,那雪片很快化成了水珠,从衣服上滚落。

吴良辅还要去搬小屏风,顺治一顿脚:“什么时候了还费那个事,就这么看吧。”

喜福赶紧上来替我把鞋脱了,脚踝那里已经肿的活象个馒头——要是有这么红的馒头的话。

太医的手指头紧张的直哆嗦。得,过去这种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也真碍事儿,也不知道这时代有多少女人是因为生了病不看郎中或是别别扭扭的说不了病况,郎中把脉也不到位而误诊送命的呢。

“怎么样啊?”皇帝不耐烦的逼问。

太医老人家的山羊胡子都发颤了:“无,无大碍,没伤着骨头……只是须将养数日,这些日子娘娘不要走动。”

“疼的那么厉害,还肿成这样,怎么没大碍?”皇帝毫不客气的说。

这个人……我现在不光脚疼,还觉得头疼。

“回,回皇上,静妃娘娘没伤着骨头,但是伤了筋,疼痛是难免的……臣这就开下方子,煎了药娘娘服下,可以宁神止痛。”

“那还不快去!”

喜福跪下来替我把鞋袜穿回去,动作很轻,我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还疼的厉害吧?”

我摇摇头。

“这个……”太医开完方子又进来了,一看我已经穿上鞋袜的脚就楞了:“娘娘……娘娘伤处还需敷药……”

得,刚穿上还得脱下来,受两回罪。

太医指点,喜福操作,我的药上了药膏,然后缠了一圈又一圈儿的象个粽子一样,还有顺治皇帝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当监工……

然后那个据说可以止疼的药汤端进来了,我皱着眉捏着鼻子把那个药汤灌下去,抹抹嘴赶紧的漱口,又捏了一块蜜饯……

被折腾了半宿的苦命太医还跪着哪,诚惶诚恐的看着我。

“太医辛苦啦,”我心里也不踏实,得,看起来他也是个老人家了,大年夜值班儿就够命苦,还被里面使唤这么多趟:“喜福啊,拿……”

不对哦,这不是在我侧宫里,想开赏钱也开不出来啊。

幸好皇帝还知趣,来了句:“吴良辅,赏二十两银子给刘太医。”

啧,皇帝就是不一样,一赏就是二十,要搁着我自己,顶多也就是二两至五两之间,再多的话……俺也赏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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