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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24)+番外

但是人生往往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就象是……

江水始终是往东流向大海的,你就算筑一百道三峡工程,也不能改变这个大趋势。

那天我感觉到自己睡的很暖和,很惬意,然后好象是……身体被搬动了。但是周公的召唤太有吸引力,我的眼睛怎么也不想睁开。

后来……

再后来……

等到我终于发觉不对劲睁开眼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发生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仓促。对方好象和我一样不知所措,我们就这么光光的,象初生婴儿一样在被子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后来回想,当时我竟然没有尖叫,没有大哭,没有扑上去对那个胖子拳打脚踢拧掐咬踹,一定不是因为我想到了他的皇帝身份,也不是我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和冲动。

而是我完全没弄懂,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呃……”他终于发出声音,问的风马牛不相及:“你饿不饿?”

我象梦游一样摇摇头,我觉得我肯定还没醒,这是个大噩梦。是周公他老人家看我这阵子都光抱枕头不烧香,所以……给我塞了一个如此噩梦……

“喝茶吧……”他说。

我还是摇摇头。

目光游移开了,黄色的帐子,黄色的被子,黄色的枕头……

这是乾清宫西暖阁的标准配置,连屋里点的龙涎香都是很标准的。

“几点啦?”我问。

他茫然的看看我,我然后想起来,改口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一刻了……”

我继续茫然,然后想起问:“我衣服呢?”

然后两个人都坐起来穿衣,象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午睡是大通铺,现在睡醒了,大家排排坐在床上穿衣服。

静思二十九

坐着步辇摇摇晃晃的一路回到永寿宫,宫里上上下下的气氛好象与平时不同,我也麻木木的没什么大感觉。喜福破天荒的话变的特别少,喜月更显得沉静殷勤,不早不晚的备了洗澡水,我泡了澡出来了才想起来,她们很可能——都知道了。

晚点没吃,茶没喝,我从桶里上来直接爬摸寻床沿儿去了。

躺在那里一点睡意也没有,两眼直色色盯着帐子顶,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那只蚱蜢为什么就趴那儿不动?那个蝴蝶为什么要停在草叶子上而不是停在一朵大红花上?

这屋里为什么这闷?这么静?简直象个土馒头,我就是那个被埋在底下脱不了身的馒头馅!

脑子里象开了牲口圈,一会儿一群马哗啦啦的跑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一群牛又轰隆隆的跑过来了。

等到一切动静都消停了,我才恢复一点正常思维能力。

他个顺治老流氓,我居然……我居然没打他没踹他没咬他没撕了他就这样悄然没声的回来了!

我我我……我居然失身了!而且是这么窝囊的失身了!

虽然失身对象是理论上的前夫!可是不代表他他他就不该死!

我开始撕被角,撕完被角撕枕头角。里面的荞麦芯子都流出来了,轻微的簌簌的声响,好象,很低沉的,流水的声音。

早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里全是血丝,口角还冲起了一个泡,没梳没洗往镜子前一坐,仿若女鬼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样子!

喜福吓了一跳,小心的问:“娘娘,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我不舒服的很!前思后想左右盘算,最后得出的结论让我只能血泪往肚里吞。我能怎么着?

我能冲到乾清宫去把皇帝一刀了吗?

我不能。

我能揪着他的猪头狠狠掼到地上再踢到墙上再塞进马桶再扔去喂狗……我能吗?

我不能。

我能对他破口大骂冷嘲热讽指桑骂槐钉小草人写咒条子……我能吗?

我都不能。

我之所以如此气愤沮丧,是因为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我终于充份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我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在皇宫夹缝里求生存的,皇帝看不上又没扔掉的众多小老婆之一!

不过是一个附庸物,一个附属品,一个没自由没思想没人权没尊严的……一个,一个……

大颗的眼泪从眼里冒出来,然后纷纷的争先恐后的跌到身上。

呜……

我趴在桌上哭。

我害怕。

我以为自己可以维持的,保有的,一点一点都破碎了,都不见了。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可以独立,但是发现除了依靠太后我没有别的路走。

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有自尊,但是在权威面前你只能低头,为了过的好只能去谄媚讨好。

最后我以为我还是自己的,但是一觉醒来,发现最后的底线……

也不再是底线了……

为什么不管在哪里,人总是没办法按自己想的那样活着呢?在现代的时候我想好好的工作,可是后来我发现,工作做的好,并不一定就能得到回报。

在这里我只想不惹是非老老实实的活下去,可是我不惹是非,是非却总会来惹我。

“娘娘……”喜月小声的喊。

我闷声说:“什么事儿?”

“娘娘不舒服的话,是不是传个太医来请脉……还有,慈宁宫请安,今早就先不去了?”

我猛的拔起头来,瞪着她。

喜月被吓的退了一步,手里的梳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下,幸好没摔断。

“去!干嘛不去!”我硬梆梆的说:“给我抹上粉,上胭脂,眉毛也画上,挑件最亮眼儿衣服去!”

后来我今天这一举动,被没有秘密的后宫传为——高兴傻了。

因为重新又爬上了皇帝的床,所以乐的一下子又抖起来了。

懒得理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反正我是再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爱说说随她们去。

后宫的风浪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后浪们已经气势汹汹的进了宫,我这波前浪也该晒死在沙滩上了。

后宫的女人们注意力一向转移的快。

太后娘家的两位蒙古格格进宫,可不同于一般秀女要从答应,常在,贵人开始熬起。十五岁的那个进来就封了嫔,号淑。淑嫔做了没有几天,皇帝翻过牌子,又升一级成了淑妃。另一个则是直接封了妃,名号倒先空着。

后宫的风向立刻一转,新贵是谁,大家眼睛亮的很。我这头老咸菜立刻没人嚼了,大家前仆后继的盯上了几位新妃子贵人。我猜着,八成她就是要当皇后的那一位了吧,只是不知道太后打算何日下诏行册封仪式。

最巧的是,那位董鄂妃的常妹,封了一个贞贵人,安在我的永寿宫里住了。

过来的第一天她给我请安,我看着她只觉得可惜。明明是堂姐妹,可是她和乌云珠怎么长的一点也不象,不光长的不象,气质也不大象。乌云珠的沉静温柔是流动的,象江南的水波一样,可是她却是木头做的一样,安静也很安静,温顺也很温顺,只是……很刻板。

纷纷扰扰的选秀终于落下帷幕。

有时候我可以平心静气的想起那天发生的意外。

应该只是个意外。

证据就是顺治从那天起再没和我照过面儿,按说在慈宁宫还是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这么多天过来,一面也没见着,他也没再翻牌子传我找麻烦。

生活似乎又平静了下来,但是这平静能维持多久呢?

静思三十

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到要人命的问题!

意外发生的那会儿光顾着受打击长吁短叹,我我我……

我没想起来另一个比意外还重要的可能发生的意外。

和那位贞贵人,一位答应在坐一起打扑克……好吧,这样消遣活动也传遍了后宫,同样发明者不详……

大家说起最近的一些小新闻,然后突然贞贵人说:“佟妃娘娘是该生产了吧?看景仁宫这些天太医进进出出,嬷嬷们还有稳婆好象都已经住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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