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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36)+番外

我转开头,原来她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美人,但是……

现在看着她却再不觉得可爱。

微蹙的眉头,蓬松如云的秀发,纤细的腰身,素雅的妆扮……

这会儿她站的近些,可以看见她脸上什么脂粉也没有搽,肌肤如美玉无瑕,绝看不到细小的汗毛和毛孔。鼻端有一点雀斑,更显得自然。

我觉得自己的皮肤也不差,而且平时也不肯涂粉上妆。但是她具有江南美女特有的这一份水灵剔透,天生丽质四个字,她的确是当仁不让。

顺治说:“你安安份份的休养吧——景福宫的一个宫女违制乱撞,喧哗滋事,已经交内务府处置了,回来会再拨一个过来你使唤。”

他话说的很干脆,站起身说:“走吧。”

我跟着站起来。刚才那个来恳求的宫女是孙长圆带到一边去的,我却不知道已经要处置她了。

乌云珠扑通一声跪下,楚楚可怜的掩面泣道:“皇上,请皇上开恩饶了佩娥。她随我一同入宫时日不久,宫规尚不熟悉,所以才会莽撞不知进退。请皇上开恩饶恕她这一次,臣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你以后是要严加管教的。”可是顺治却没有说要饶那个叫佩娥的宫女,迈步就出了门。

我转头看看,只好随着他向外走。

顺治让我来看这个,是为了表明什么?

表示他对乌云珠真的没有意思吗?

可是既然无意,为什么又会有现在的局面呢?

既然她身怀有孕,难道你不该负起自己应负的责任吗?

“静妃娘娘!”乌云珠忽然长身探手,抓住了我的手:“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宽宥臣妾的过错……”

你求错人了吧?

我诧异的看着她,我并不是有权利决定这件事情的人啊。顺治这个人虽然脾气直,拗,却不是个单纯的傻瓜。后宫的女人们手段用多了,他也见多了。对于处置一个宫女的决定,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恐怕别人劝或求都是没有用的。

她抓的十分用力,真的看不出那样细白的手指头有这么大的力气,紧紧扣住我的手腕,象一个结实的套子一样难以挣脱。

喜福站在一旁,显得不知所措。

“云贵人,你别这样……”

那个宫女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顺治回过头来,看看我,又看看跪地不起的她,发话说:“把你们主子扶进去,自己的身子自己得多当心,这么跪着,倒显得是她自己不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转头看他。

原来他也会说这样入木三分的话,我还以为就只有太后才……

不愧是母子啊,顺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皇帝的人,也不可能永远的单纯下去。

乌云珠抬着望着他,秀美的脸上全是泪痕,薄唇似花萼一样颤抖,虚弱的说:“皇上,还请皇上开恩……看在臣妾的薄面和没出世的孩子的份上——”一边不忘用力摇晃我:“娘娘,娘娘!请娘娘替我们主仆求个情……”

我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喜福在旁说:“云主子,你别同我们娘娘拉扯了,我们娘娘也管不了这样的事。”

乌云珠只是死死拉着我不肯松手,她身边的宫女过来扶她,她只是不肯起身。喜福过去帮着扶她另一边臂膀:“云主子,你……”

忽然乌云珠的两手一松,身体向后倒去,发出听起来十分惨痛的呻吟:“呃啊——”

我心里一沉。

她是怎么着了?

一边宫女也慌了神,要过去扶她,她捂着手臂抬起头,头发松滑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更加荏弱:“娘娘你……”

扶她的宫女替她挽起袖子,只见她手肘上撞破了一大块,皮卷脱起来,露出白碜碜的嫩肉,一转眼血就渗出来,沾透了衣袖。

“娘娘,请娘娘别动怒,臣妾知道自己罪责深重……”

我根本没甩没碰她一下啊,喜福的手指也就刚沾到她的衣裳,她是怎么摔的?

这种老套的手段……

我,我只有在电视剧里见过,想不到今天让我身临其境遇上了!

顺治呢?他看到了没有?

我抬起头。

他是不是要以为,是我推了她踢了她?

静思四十五

乌云珠的宫女慌了手脚,其他宫女也都围过来要扶她。喜福被挤的站到一旁,一张脸上满是惊慌和不知所措。!

这样的一片慌乱里,我敏锐的看到乌云珠的目光飞快的瞄了一下喜福又转回来。

她……

太医也过来了,顺治也又再进屋里来。

我的手碗上被她捏的有些瘀血,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乌云珠要扳倒我,单凭摔这一跤是不可能的,顶多制造点小麻烦。除非她狠的下手不要肚里的孩子,才会对我造成巨大威胁。可是她会下这个血本么?

我想……多半不会。这个险冒得太大,未必能将我一击而溃。那她这番做作……

顺治果然皱起眉头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不理不问,得等胡太医出来回话。

胡太医诊治完后跪禀:“云贵人手肘上只是外伤,并不碍事,并没有伤到胎气,还请皇上不必担心,只是……”

顺治一抬眼:“说。”

“只是云贵人惊吓过度,啼哭不止,恐怕对身体有碍……”

惊吓过度是假,但是啼哭不止却是真的。隔着屏风,她哭泣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可以听得见。

贞贵人有点畏缩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指着喜福说:“你这奴才包藏祸心,竟敢推搡主子,意图谋害皇嗣……”她旁边有两个宫女过来,按着喜福,让她跪在地下。

我淡淡的打断她:“贞贵人不要弄错了,刚才喜福想扶云贵人,手还没挨上去呢。云贵人全来就没跪的稳当,我又想拉开手,这么一来二去她才倒的。”我把掩在袖子里的手腕露出来,已经红肿发瘀,还有两道血痕:“云贵人抓我抓的太紧,我想她也并不是有心要对我怎么样。自己有了身孕就该自己多当心,随便的下跪,拉扯,这些事情孕妇本来就不该做。至于她跌倒,是她的宫女没有扶好主子,贞贵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宫女推她了?再说,我的奴才干什么要对她包藏祸心?你是不是还想暗指什么?”

贞贵人的底气还是不大足。她没有这份小聪明,她们也来不及在我来之前就筹划好这么多事情。乌云珠撞伤自己是临时起意,而贞贵人说的话……应该是刚才在屏风后头,乌云珠嘱咐她这么说的吧?

“可是……明明就是她……”贞贵人的声音有点讷讷的。

“我都说了是我,你偏偏要扯上她干什么?我的奴才得罪过你吗?还是我得罪过你啊?皇上在这里,贞贵人就这么给我的宫女定罪名,是不是景福宫里,说话算数的只有你一个人呢?”

贞贵人还想再说什么,顺治一抬手,她马上闭紧了嘴。

“云贵人会伤着,这件事谁也不愿意发生吧?但是我不也被她抓伤了吗?”

喜福似乎还不太明白扣在她头上的是什么样的罪责,一双眼圆溜溜的,脸上也没有恐怖惊慌的表情。

笨蛋啊……

顺治拉起我那只手,手腕上已经红的不象话,几乎要滴血似的。两道划痕看起来也很深。顺治皱了下眉,叫胡太医过来:“你替娘娘看看手,有没有伤着骨头。”

乌云珠那一下不是假摔,就算只是皮肉伤也是流了血的。但是顺治也没有过去看一眼。

这样……是表示他不喜欢乌云珠吗?

他让我一起来,是为了表态给我看吗?

其实,他是皇帝,他有许多女人,多我一个不我,少我一个不少,他不必在我身边做小伏低赔不是。

可是他这么做了,偏心眼儿偏的也太明显太招眼了。

无论怎么样,乌云珠还怀着孩子……他的孩子。

这么一想,心里的一点柔软又变的冷硬了。太医替我诊治过,说:“回皇上,并不要紧。回来拿一点散瘀活血的药膏涂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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