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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44)+番外

其实玫妃的事儿早就该办了,一直拖到现在,到底是要给她个说法。

我心里明白,顺治却提了起来:“额娘怎么想起赏这个东西?”

太后不紧不慢的说:“迟早也要赏的,赏给谁,我自然心里有数。”

顺治的气又上来了:“这也是儿子的事,额娘就不先和我商量一声?”

太后镇定的说:“皇上,这我们早已经商量过的,难道皇上忘了不成!”

顺治噎了一下没有说出话。

我看看太后,又看看顺治。

“可那时与这会儿不同!此一时彼一时……”顺治声音越来越大,我赶紧拉了下他的袖子:“皇上。”

他看我一眼,有些勉强的住了嘴。

我说:“太后的主意无论如何,总是为皇上好。皇上也要想的长远,想的宽一些。”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胸口起伏着,满脸的忿忿。但是倒底也没有再说话。

我看看太后,放柔的声音说:“太后一直是最疼我宠我的,我心里最清楚。从我一进宫,一直到现在我养着玄烨,哪一件事不是太后护着我,爱着我的?这个名份上头的事……其实不重要。况且,一个人有几分胸襟,几分才干,做几分事业。我现在就已经很好,皇上你不这么觉得吗?”

太后眼睛仿佛有些湿,但是笑容却欣慰,点头说:“阿蕾是懂事了。”

我按着顺治缓缓坐回椅子里去,低声和他说:“我已经有太多了,有太后,有玄烨……有你……人也不能太贪心太完美了,那老天爷也要妒忌我折我的福的。住在哪里都无所谓,我现在的日子过的就很开心满足。”

他两只手一起握着我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心里有些烫烫的柔软,好象打翻了一盆热热的水,温柔的感觉漫溢开来。

他的性格其实不象一个皇帝。他不太会权术,不会控制平衡,又热情冲动。历史上的他,爱董鄂的时候,也是恨不得把所有能给她的全献给她。给她住承乾宫,给她最多的赏赐,想给她正妻的地位……

而这一切现在因为我而改变。

他的热情的专注,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怀疑。

皇后的位置我并不想要,我刚才说的也全是真心话。

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但愿这样的平安可以更长久,更稳固。

就可以了。

静思五十三

三月,玫妃立为皇后,授册宝。

这其间顺治和太后又有一点小摩擦,我当然也是从头到尾的旁观参与了。太后早发觉了,只要我在场,他儿子就比较好说话,所以基本上只要有什么刺头儿的难理的事情,都会把我叫过去——我又不是润滑油!

这摩擦因为淑妃。

太后很想在玫妃封后的同时,给淑妃加个衔,就是那个惠字,其实这个字没有什么大不了,也没实际的用处——又不加薪水待遇,但是这时候的人特别看重这个。据说重要的王公大臣死了以后,为了谥号里的一个字,活着的人可以吵上大半年不干正事儿。而顺治这次是坚决不干,不但不想给她加封,还想把她削贬两级。从正妃到庶妃——从庶妃到嫔,两级。太后自然不答应,于是乎,这么小点儿事,娘俩又开始顶牛。

顺治的心理我明白,他觉得憋屈。而且这家伙的毛病是眼里不揉沙子,爱则欲其生,憎则欲其死。看着碍眼的人,能容忍你继续碍眼已经不错了,还要给你优待?门儿都没有!

其实我的办法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就是大家各退一步,和和稀泥打太平拳,太后的提议也不提了,顺治的想法也就作罢。淑妃还是当她的淑妃,既没有变淑惠妃,也没有降成淑嫔。但是这件事当然也不保密——我就说这宫里真的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更何况在慈宁宫扯着大嗓门儿议论的事情。所以,当然淑妃本人不可能不知道。莫名其妙,这笔账又算到了我的头上,她认为是因为我从中作梗她才当不成淑惠妃,相见的时候那态度简直是水火不容两眼嗖嗖的射小飞刀子捅我。

好吧,反正也不欠这一件,我和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融洽相处的可能性。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我有敌意。

当然生活不是没有乐趣的。顺治居然从一个传教士那里弄了些咖啡豆来,于是永寿宫的窗户里,还偶尔飘出了一阵咖啡香……!

顺治虽然对这些东西好奇,可是不代表他很欣赏。

“一股子糊味儿,有什么好喝?”

我笑:“皇上不简单嘛,还能知道这是一股糊味儿。难道你吃过烧糊的御膳?”

他不悦的皱眉看我:“你把朕当什么人了?朕也不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到那个地步!”

我呵呵笑,往咖啡里兑牛乳和糖的时候,忽然好象有个什么想法掠过脑海,但是……没抓住。

“想什么呢?”

想不起来。

我摇摇头:“就是走神儿了。咖啡这个东西其实我也不那么喜欢,不过偶尔尝尝换换口味也好。听人说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是,汤玛法也是这样说。”他凑近我:“你现在好象懂得很多东西。”

我一点不心虚:“那是,人有生而知之者,你没见识过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他指着我笑:“是是是,你这样厚的脸皮,我真的没见识过。”

我洋洋得意:“噫,厚脸皮也是样本事啊。告诉你,厚脸皮的人往往比薄脸皮的人做事情更容易成功的。”

我们在窗户底下,我摆布咖啡,他拿着两张不算要紧的折子在看:“为什么这样说?”

“哪,这很明白的事嘛。比如说,要做一件事,是很可能会失败的事情,脸皮薄的人可能害怕失败后被别人笑话啦,或是其他一些不必要的顾虑就不敢去做。但是脸皮厚的人就不怕,去试的话,总有成功的机会。不试的话,那就一定是失败了。再比如,要是一个人快要饿死了,面子薄的人可能还拉不下脸去乞讨,但是厚脸皮就肯定会积极的努力让自己不饿死不冻死,这很明摆着事嘛。”我看看他,笑嘻嘻的说:“再比如说,某人大白天就在妃子的宫里流连,不去书房也不去和翰林编修们讲究学问去,薄脸皮可能就会害怕明天会被非议,厚脸皮就不怕啦。”

他先前听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明白过来,佯怒说:“好啊,连我你也敢编排!好大的胆子!”捋袖子就扑过来,我赶紧跳开,绕着椅子躲他。

穷折腾了一会儿,他没占着便宜,我也没得什么好处,两个人累的坐在椅子里直喘气。

明显的是锻炼不够的两个人啊!才跑跑路就累成这样。

“咖啡非要凉了,你真不喝啊?”

他摇摇头,一脸嫌恶。

我捧起杯子来轻轻尝了一口。

唔,还行,就是奶味儿不大够,我喜欢多加牛奶,闻起来也香,口感也更滑润……

牛奶……

我抬头看他:“宫里有养牛吧?”

他继续看折子,说:“那是自然,不然天天喝的奶子难道要去外头寻不成?那寻回来的也不鲜了啊。”

是哦,不过我想多半不是那种黑白花大奶牛吧。可能也就是一般的母黄牛……

我又开始发呆,顺治已经见怪不怪——哦,由于他的要求,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让我喊他名字。可是我觉得真是多此一举,只有我和他的时候,我说话的对象当然只有他了,那还要喊名字干嘛?反正没有名字他也知道我是在对他说话。

“你忙你的,我去看看玄烨醒了没有。”

可能最近在萌乳牙的关系,这孩子睡的不象以前那么踏实安稳,口水也多了。

乳 母说这孩子比平常孩子来的健壮得多。

儿子健康我当然高兴……可是……

最近宫内外隐隐又蒙了一层阴影,听说是京城外缘,又有地方发现得天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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