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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57)+番外

我吸吸鼻子,迷迷糊糊的在竹榻上转个身。

痒的感觉跑到了耳朵上。

是蛾子啊?还是蚊子啊?屋里都用艾草熏过了啊……

我迷迷糊糊的挥挥手,但是手却被握住了。

“唔?”

我睁开眼,看到一片柔软的明黄色……

明黄色?

睡意瞬间飞走了一大半,我挣扎着坐起来,他按着我的肩膀:“别动,你躺着吧。”

外面雨声还是很紧,怪不得我什么声响也没听到。看看屋里没有别人,这个人就好象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我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的?”

简直是神出鬼没啊这个人,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啊?又不是拍微服私访记,皇帝等于是坐在一个金鸟笼里,而且还那么多只眼睛日夜不停的死盯着,连出个恭身边还不断人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跑出来?

“这你就别问了。”他的手在我额上试试:“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唔,”我还是抬起身,半坐半靠着,伸手摸摸脸,果然潮漉漉的……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梦到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翘宫跑出来探望我。

他端起一边儿的茶壶给我倒了杯茶,虽然动作很笨拙,但是好歹没摔了壶砸了杯。就是水倒的有点满,还没端到我跟前,先洒了好几滴在他自己身上。

茶水有点温凉不热的,喝到嘴里也不舒服。我喝了两口,觉得喉咙里又有东西想往上顶,赶紧把头侧到一边,呕呕了翻了几声,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他有点不知所措,替我拍拍后背,不安的问:“最近总是这样吗?怪不得你……瘦了一圈了都。外面还是……”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自己拍拍胸口,坐直了身:“起码待在这儿心里踏实。再说,天气热在哪里还不是一样。”这会儿差不多是全醒了,看到他肩膀和头发上也都湿了,果然不是做梦,最起码梦里的雨淋不湿人。

“你怎么过来的?”

他笑笑:“坐内务府采办的车子出来的,没人知道,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我的手掸掸他潮湿的衣服,他缩了一下:“就是下车的时候淋了一点儿雨,不碍事。”

我看他一眼:“脱下来让喜月拿炭斗给你熨干了再穿,湿衣服裹身上要落病的。”

他忽然伸过手来把我抱住,我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总带着一股薰香的味儿,我闻惯了的香味儿。其实夏天的这些衣裳洗的很勤,香味儿都是坐在屋子里被染上的。

莫名其妙就觉得好象很踏实,可以把所有的烦心事儿都抛开。

其实,其实这个家伙没什么本事,靠他才不牢靠。但是……

好吧,就这会儿,先软弱一下也无妨。

“都说了你实在太任性,执意要迁出来,在宫里的话,太医也就在跟前,我也早晚能……”

我打起精神,不让他再继续唠叨:“好不容易出来啦,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好象也瘦了。”

“我有什么,还不就是那些事。”

他说的很轻巧,不过两条眉毛却好象习惯性的往一起皱。眉中间有个明显的“川”字,尤其是中间那一道竖纹,特别深特别明显。他最近常皱眉吗?是不是烦心事儿太多了?也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好好开解他。太后当然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也是个疼爱儿子的妈,但是……也许是在后宫太久了,太后的温情慈和被磨掉了太多,能显露出来的只有精明的棱角。

发现我竟然在心疼这家伙……

大概我和他,有一个秀逗了。也许是他,也许是我。这家伙后宫一群女人,可是这么黑的天下着大雨跑出来看我。而我呢?明明一开始抱定了要做快乐小寡妇的主意,现在看着这个注定短命的皇帝心肠却硬不起来了。

“最近宫里都怎么样?太后好吗?唔,其他人……好吗?”

这话我问的很有点言不由衷,老实说她们全体不好才好呢。

顺治放松了身体让我靠:“唔,皇额娘身体很健朗,其他不过是些琐碎事情。”

当初那个猫,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查来查去无疾而终,喜福她们一起被留在永寿宫里过着半幽禁的生活,其他的消息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我就想听听琐碎的事情。”

他一笑:“可朕不想说啊。”

“喂——”

“要说也可以,你得给我些好处吧?”

你是皇帝吧?说这种话太掉价了……居然问我要好处?

他温存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你得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再好好儿的把孩子生下来,知道吗?”

他声音很轻,话说的也很平淡,但是我就是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有点酸,胸中软的象是要化掉似的。

真糟糕,我不喜欢这种情形,不受自己控制,直觉着很危险。

静思六十七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外面的雨声似乎铺天盖地的把外面的一切都阻隔开来,雷声隆隆,电闪时时的划亮窗子。

“你给我捎的信,我仔细看了。”

我懒懒的眯着眼,觉得白天的燥热好象下去好多,也许是因为下雨,一直有些不安的胸口也觉得平实轻松。

“写的很潦草哪,你看得懂我的字吧?”

他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撇下嘴:“一定是没看懂,要不然你怎么还跑来呢。”

他抱着我的手慢慢的收紧了一下又松下去:“我怕你想我。”

切,谁,谁想你。

“那,最近有那些人……有什么异动没有?”

他笑了一声,不过笑的意味里,却可以咂摸出一点肃杀的气息来。

“你这两个月,不会什么都没干吧?”

“怎么会。”他说:“四阿哥满月办了一场,然后皇后进言,给云贵人抬到了云嫔。我翻过她几次牌子,不过都让她在乾清宫的耳房里过夜了……”

我翻翻白眼,这也要向我汇报?

我写给他的信,就是让他尽量一碗水端平,让后宫里起码平静些,大家消停消停,别惦记着我这个不在的人就好了。

“哦,就没翻别人了?”

他拧拧我的耳垂。因为出宫来的关系,我连耳坠都摘了,这样躺的更恣意。这些日子以来一次髻也没有梳过,整齐衣裳也没有穿过一次,蓬头垢面的象只猪样整天要么趴着要么仰着。我在信上还写让他不要惦记我呢,我现在肯定又憔悴又走形,比只蓬头鬼强不了多少,他犯不着惦记这么个疯婆子似的我。

“也有,不过都赐汤药了。”

“太后没催过你吗?皇后也不急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皇额娘没有说什么。”

那意思是皇后有说什么啦?其实太后应该希望多几个皇孙吧?不止皇家,这时代的人哪家不以多子多孙为福?

“嗯,你冷不冷?”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瞅瞅他,他脸上有点可疑的红色:“那个,这边儿凉,我们去床上说话吧。”

我摇摇头:“懒得动啊。”真的,一根手指都懒得抬。

他一笑,忽然站起身,俯下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啊。”我吓一跳,条件反射的一把搂紧他的脖子:“你,你可别把我掉下去。”

他大步往床前走:“不会!就算摔,我也垫在你下头。”

我这倒相信,这家伙是个实心眼儿的。

“其实,其实……皇子多几个,才……”我说这话的时候加倍觉得自己虚伪。奇怪,他有几个孩子,我以前哪里在乎过?现在嘴上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心里想的完全两样。

种猪!种马!小心阴虚肾亏尽人亡!白天忙晚上忙,忙死人!

“好,那你多给我生几个。”他把我放在床上,拉过大竹枕过来让我枕着,小心翼翼的倒很有照顾人的架式。

“生几个?”开玩笑!这种罪还想让我受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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