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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118)+番外

可是最后那个人先转身离开了。

小冬翻了个身,抱着被子。

那段发生在学生时代的青涩的感情,可能还没有来得及酝酿成爱情就匆匆结束了。

而这一次,则是也没有来得及恋爱,却一下子就跳到了成亲这一段上。

安王说重要的是她的意愿。

如果她也喜欢秦烈,那一切障碍都不是障碍。

可是,她喜欢秦烈吗?

小冬迷迷糊糊地想,喜欢吗?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意愿并不重要,姚锦凤是爱三皇子的,可是她嫁不了他。而其他的人,在嫁人前更多的是连夫婿的面都没见过。

小冬本来以为自己得将来也是如此——

沿着所有人都要遵循的那条路走下去。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小冬的恍惚连吴师傅都看出来了,她绣花时倒是一针一针十分用心,可惜全绣错了方向。

吴师傅毫不客气,让她全拆了重绣,小冬乖乖低头听训,然后从头绣起。

只是,虽然这一次四认真地在做活计,她抬头的空暇里,却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窗户。

她的疑问太多太多了。

不过,在她生辰之前,秦烈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想到他走时涨红的脸,小冬手顿了一下。

“郡主?”

“啊?”小冬回过神来,问道:“您看这儿,要绣一圈的话,会不会反而显得不平整?”

“嗯,这里不要圈线,从底下滑过去。”吴师傅耐心示范了一次:“来,郡主再试试。”

小冬依样来了一次:“是这样吗?”

“对,正是这样。”

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过,梅花在桌角边追着自己得尾巴绕圈儿,因为天气冷了它也懒得去屋外,总在屋里打转。红芙就笑,总往炉子边儿凑,小心烧秃了毛变成花斑猫,那可丑了。

小冬弯下腰去,把梅花抱了起来。

入手有些沉甸甸的,这懒猫光吃不动,马上就快变成只肥猫了。

小冬把脸埋在梅花软软地皮毛里,梅花的尾巴摇啊摇的在她脸颊边划过,有点微微的痒。

”郡主,沈公子来了。”

小冬抬起头来:“他一个人来的?哥哥没来?”

“没有。”

小冬把梅花放下,理了理裙角,“请他进来吧。”

沈静已经请过了假要回河东去了,他的亲事就在下个月,小冬他们不能过去贺喜,所以贺礼是早早准备了送过去的。

沈静这一两天就要动身了,这时候过来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沈静也没有兜圈子,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来:“有件事,想请小冬妹妹帮忙。”

小冬的目光落在那卷轴上,轻声问:“什么事情?”

“下个月,五公主出嫁,那时候我不在京城,请你替我将这个,交给她。”

小冬怔了一下:“给五公主?”

“是。”

沈静两手托着那卷轴,小冬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还有什么话吗?”

沈静摇了摇头。他神情平静从容:“没有了。”

“表哥明天就起程了吗?”

“是啊。”

小冬送他到门前,看着沈静走远。

那个卷轴明明是轻飘飘的,可是拿在手里却觉得沉重。

卷轴里写的什么呢?

也许是什么告别的话?

也可能只是普通的贺词?毕竟沈静是有名的才子,许多人指名道姓,总说不要他旁的,只要一阕词,一篇字就行了。沈三公子的才名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小冬吩咐红荆找个盒子出来好盛卷轴,红荆拿来了两个,“郡主看哪个合适?”

一个盒子是琉璃拼莲花的,另一个

“这个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从柜子里头。”

这个还是赵芷送她的妆盒,当时拿了一套过来,小冬看出她也心爱这套盒子,所以只留了其中一只,其他的又还给她了。

小冬轻轻摸了下那盒子:“把这个收起来吧。”

第六十章 醉打金枝

后日便是五公主出嫁。一早就下起小雪来,天阴沉沉的,旁人还纷纷说是雪盖红装,好兆头。

五公主沐浴过之后,便开始梳妆,这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四位女官领着一群宫人服侍她穿戴打扮。五公主的头发又长又密,漆黑如墨,挽起来梳一个高高的朝凤髻,根本用不着填塞假发。小冬进屋时她脸上已经涂上了脂粉,那粉特别的白,涂的又薄又匀,将她脸上那些红痕都盖了过去,一张脸看起来玉白无瑕,美的惊人。

小冬感到莫名的心悸,五公主已经从镜中看见了她,朝她微微一笑。一旁女官忙说:“公主可别笑,粉会碎的。”

这……粉会碎?这到底是化妆,还是刷墙啊?

小冬走近前去,笑盈盈地向五公主道喜。四公主和六公主也联袂而来,四公主穿着一身粉紫,颜色很是娇嫩,只是这颜色衬得她脸庞如圆盘般,人是越发富态了。与她相反,六公主却是显得腮削颔尖,唇脂点的是朱赤色,眉毛画得精致细长,穿着一件大红色宫装。

今天是五公主出阁的日子,六公主穿这么一身儿来,分明是别苗头来的。可惜她心思白费,她的红衣红裙着实艳丽,可是与五公主身上的吉服一比,就立刻黯淡失色了。

小冬将赵吕交托的那个盒子,还有自己另行预备的礼物,一起放在外头桌案上。四公主和六公主也各有添箱之礼,四公主送的是百年好合绣屏一座,看得出是江南精品,与京中时下流行的图样绣法都不一样。六公主送的却是一面镶珠錾金葵花铜镜。

四公主脸色微变,五公主却好象没什么感觉一样,笑着说:“多谢四姐姐和六妹妹。”

五公主并没拆看小冬礼物,小冬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释然,总之是松了一口气。

五公主与驸马一起拜别长辈,上轿出门。外头雪下得更紧,天色戴发显得昏暗。小冬只远远看到驸马一眼。

不管什么样的男子,穿着一乌大红做新郎时看起来总是有点傻气。

这位据说脾气不错又爱书画的新驸马个乎不算高,人瘦瘦的,站在盛妆华服的五公身边,看起来倒比五公主要小了一圈儿。当然,五公主的吉服厚重,头上又梳着高髻,加上五公主本来就高挑,小冬清清楚楚听见六公主在后头发笑,还和人低低议轮,小冬只听见“矮瘦”还有“一就体弱多病”这话。她微微皱着眉头朝旁边挪了位置。

当然了,要论身量体格,那这位新驸马比起他的连襟罗渭来,可真是相形见拙。

小冬在人丛中看见罗渭了,他和四公主的驸马站在一处,也算物以类聚。四公主的驸马也是勋贵之后,看起来和四公主颇有夫妻相一一也是一张圆脸,肚子圆鼓鼓的好似妇人怀胎五月一般,袍子外面的围带看起来好象都快让他那肚子给撑破了。两人脸上前没有什么喜气,八成看着又一位大好青年迈入了暮气沉沉的驸马行列,有种兔死狐悲的怜悯。

大夏朝开国以来,好象只有一位公主是嫁了平头百姓。对那位从平民一跃成为驸马都尉的幸运儿来说,这辈子算是端上了金饭碗,从此衣食不愁,安享富贵。

对于世子子弟,勋贵之后来说,如果本身没有什么事业理想雄心报负,那娶了公主倒也无所谓,反正一样混吃等死。

罗渭的不幸就在于他很有理想,很有报负,他不想当今富贵闲人。

驸马的生活对他来说等同于坐牢一一而且这是个无期徒刑,得一直坐到死。

这边送走了五公主,那边人也差不多散了。不管是民间还是宫里,嫁娶都一样,娶进来就热闹非几分,嫁出去……虽然是喜事,但也是憾事,宴席是没有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四公主去了皇后那儿,六公主去我宋婕妤。

今天宋婕妤没露面,多半是身子重了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