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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201)+番外

不说旁的,就说传统吧,大夏朝前头的皇后们,可都是世家名门出身,还从没有一个例外的。前头的圣德太后是陈家女,现在的皇后李氏也是家世显赫。

六公主摇头说:“我劝她两句,碍着有人在也不能深说。但愿她能明白,不要惹祸上身。前一回她被父皇申斥,不就是因为心太大了手太长了么?”

六公主在这件事情上也明白得很呐。不过小冬印象中,宋淑妃不是个不识时务的愚蠢女人。她要真的愚蠢,也不能生下一女一子,从宫女一直爬到淑妃的位子上。

也许是当局者迷吧。

按地位来说,皇后之下,份位最高的是明贵妃。不过明贵妃从那次大病之后就隐然失宠,终日闭门不出……小冬恍惚了下,好象有什么事情她被她漏过去了。

“你想什么呢?”

小冬回过神来。

“没事,我琢磨着,我会的几样拿手菜,有好多都做过一遍了。要是赶明儿再为太后娘娘下厨,可做些什么好?”

六公主抿嘴笑:“那有什么难的,太后娘娘这么偏爱你,你做什么她都会多吃一两口的。这人的运气真说不好,你看太后娘娘,当年她也是宫女出身,出身可以说是不能再寒微了,娘家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可是现在她却成了太后。”她小声说:“圣德太后可是什么都好,长得也好,出身也好,当年先帝也宠她…唉,都是命啊。”

怀孕后的六公主好象豁达了不少,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说出这么沧桑而圆熟的话来。以前她可不信命这回事,就象她一直对五公主不服输一样。

人经历的沧桑坎坷多了,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也许谁都没有做错,也许你努力的去尝试过了去拼搏过了,可是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把一切归给命运。不是我们元能,是命运太残酷了。

六公主现在其实吃不下多少东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胃口就变小了。可是她贪心不足,尝了这个又想吃那个,等罗渭赶上门来接人,小冬连忙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并且决定下次绝不顺口说什么“来我家坐坐”这样的客套话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神明明肚子装不下还非要多多地朝下塞东西的时候,让小冬腊月里冒了一身的冷汗。

等秦烈回来的时,就见小冬四仰八义的横在榻上。

“这是怎么了?”

小冬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别问我……反正是自作孽,不可话啊……”

秦烈一时没想到恶客临门这上头,在榻边坐下来,爱怜地捏捏她的脸:“太后这一病,你这些天累得不轻,太后那里不缺伺候的人,你可别把自己也累病了。”

“嗯。”小冬懒得解释她疲惫的一大半原因是被六公主荼毒了。

就算是“改邪归正”的六公主,还是经常让人觉得吃不消啊。

秦烈体贴地说:“那你趴着,我替你揉揉。”

小冬摊着手脚一动不动:“我没劲。”

秦烈笑着把她翻了个身,对他来说小冬这点儿份量不比家里的肥猫梅花重多少。梅花彻底堕落了,饮食终日,四体不勤,走路那肚皮都耷拉到地上去了,更不要指望它还能爬房梁钻柜子一一好在玉芳阁里也没有老鼠等着它抓。

秦烈的手上功夫了得,久经考验的,小冬被捏得直哼哼,不时的指点一二:“左边一点,上边一点,嗯,好,啊啊,轻一点……”

红荆和红美两个人隔着门帘听着屋里的动静,对望了一眼,同时止住了步子。

“对了,你晚上吃了没有?”

“吃过了,在店里头吃的。”

虽然守着好些手艺顶好的厨子,可是秦烈在店里一般也就是一碗汤两个饼,或是一大碗面配一个小菜就打发了。他对吃并不讲究,吃的舒服顺口,能填饱肚子就行。

两个人靠在一个枕头上小声说话,小冬低声说:“我听好几个人说.皇后病的不行了。”

秦烈模摸她的头:“嗯,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既没多听多说,也没有多想。”小冬转过身来趴在秦烈胸口上:“只是觉得很闷。在遂州的时候吧,想京城。回了京城以后吧,又觉得时时处处得绷紧了,不能多说一句话,不能多走一步路。”

秦烈温言宽慰:“你瞧,要是没去过遂州,你现在也没得比较了。

京城若是不好,为什么天下人全都想往京城钻呢?商人想迁进来,举子想考进来,姑娘想嫁进来,住在京城里的人也没有想离开的,哪怕落魄到要去成安门外赁屋,也要留在京城……”

小冬笑了笑:“你说得对。和旁人比一比,我要是再不知足,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去了。”

人总是不知足的,就算做到太后,皇后那份儿上,一样有无数烦恼,明刀暗箭。身为公主的天之骄女们,也各有各的烦难,小冬觉得自己同其他人相比已经幸福得过了头。她不用发愁柴米油盐,不用发愁丈夫是不是又瞄上了哪个美貌丫鬟,没有什么妻妾妯娌婆媳姑嫂斗得不可开交你死我话的血雨腥风。

小冬笑眯眯地看着秦烈,秦烈也温柔地回望着她。

真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气氛大好——小冬鼻子忽然痒得受不了,一个喷嚏打得床账都抖了好几抖。

糟糕,她也染上风寒了。

第134章 相会

很好,这下小冬是不用去宫里侍疾了。

老婆不用奔波辛劳和老婆生病不适两者哪样更糟糕一些让秦烈来选一选,还真不好选。不过安王倒是很满意,认为小冬还是待在家里好。

“偶尔生生小病,也是福气。”

既然安王也这样说,秦烈就安下心来,守在小冬身旁,连床都不想让她下。说起来小冬这一回风寒本来不重,可是因为吃药觉得嘴苦,多吃了两块儿蜜饯,然后就开始咳嗽,这一咳就非同小可,断断续续时重时缓的,一直到了过年的时候还是没彻底好转。白天还好些,晚上咳得更凶一些,有时候睡着了也会咳醒。

过了午天又阴下来,北风刮得正紧,小冬闷闷地坐在屋里,胡氏同丫鬟们在床前做针线,说些闲话陪她解闷。帘子一掀,红芙走了进来说:“郡主,沈家姑奶奶来了。”

小冬十分意外:“快请进来。”

沈芳前两天来看过她一次了,而且说起来,她家里事情也多,宝儿也得了风寒,小冬还让人找了药给她。

今天这个天色可不是适合出门做客的天气——再说按京城的习惯,要串门访客都是上午,过了午来的,一般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

难不成宝儿的病有反复?

胡氏她们把摊开的料子收一收,小冬披上一件对心锁花领子的披肩,丫鬟已经请沈芳进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进了门之后她笑盈盈地朝旁边一让:“小冬妹妹,你瞧瞧这是谁来了?”

小冬怔了一下,又揉了揉眼睛,惊喜交集地喊了一声:“蔷姐姐。”

跟在沈芳后头进来的,赫然是几年没见的沈蔷。

“蔷姐姐,你怎么来了?”小冬紧紧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身量长高了许多,相貌却没大改,依旧是圆圆的脸儿,圆圆的眼,乌油油的头发挽得高高的,两姐妹都披着大红色斗篷,带着一股屋外的寒气。

“快坐,红芙,沏热茶上来。你,几时到京的?”

“上午刚到,在芳姐那儿吃了忽就过来了。听说你病了?”

“没什么事儿,小病而已。就他们瞎小心,不让我出屋门。”

虽然是故人重逢,可是太久没见了,说完这几句话,小冬和沈蔷竟然不约而同的静默了。沈芳笑笑说:“你看你们俩,平时信来信往,不知有多少说不完的话,怎么现在一见面儿,倒成了锯嘴葫芦了?难道是顾忌我在旁边,想说我的坏话不好意思开口?要不我避出去,给你们腾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