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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51)+番外

沈蔷不知想起什么,嘴一撇:“问她自己吧。”

姚锦凤嘻嘻笑着躲到一边去。赵吕携着小冬一只手说:“来,妹妹,咱们做一辆车,你和我说。”

大概沈蔷是不好意思。

她上了赵吕那辆车。和她那辆规制是一样的,不过车帷什么的颜色都不一样。小冬贴着赵吕耳边小声说:

“上午汪师傅又题背诗来着,锦凤姐又背错了。她背的是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说到这儿她顿一下,眯着眼笑盈盈滴看着赵吕。赵吕心领神会,马上从荷包里摸出小金豆来孝敬妹妹:“

妹妹接着说”

小冬欣然笑纳了哥哥的零用钱,装进自己小荷包之后,才说:“下头她有背,与君离别日,是妾断肠时。”

赵吕一怔,哈哈笑出来,:“你们那汪师傅很是古板,大概被气坏了吧。?”

小冬说:“汪师傅早习惯了。其实锦凤姐人聪明的很,可是总是不用心。心思总部在书本上。

秦烈听的清楚,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他笑的并不是姚锦凤又出来错。

而是小冬……

小冬的眼睛眯成弯弯月一样,苹果似地脸儿显得慧黠又顽皮

其实……

秦烈摸摸自己的荷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腰间也总装着散珠子和现金豆子、

也许,他希望哪天小冬也像讹诈赵吕一样来讹诈他一回吧。

回到安王府,小冬眼尖地看到秦烈在下车的时候。手扶在车辕边顿了一下。

赵吕伸出手来把小冬抱下车,拉着她朝里走。小冬忍不住转头,问:秦哥哥,你手可是伤着了?”

秦烈正想说不碍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顿了一顿,说:“被罗维的球杆擦了一下,也没什么。”

“没什么?”小冬说:“让我看看。”

她不由分说,过来把泰烈的袖子卷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春雷

秦烈肌肤色深,可仍然能清楚地看到手腕上有一道淤痕,高高肿起来。

小冬吃了一惊,看着都替他感到疼。

“这还叫没什么?怎么伤的?”

“就是错身过去的时候被杆头扫了一下,没大碍。”

小冬抬起头来,秦烈好像肿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样,居然还朝她笑,笑得还挺开心:“真的没事,以前比这再厉害的也是家常便饭。”

敢情儿这还……

小冬伸指头在肿起来的地方戳了两下,果然秦烈嘴上说不疼,眉头却皱了起来,笑容也僵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疼就不要强撑啊。

“让太医给你看看吧,这要是……”

赵吕忽然挤了过来,抢着把秦烈的手托过去:“对对,让太医来看看,”

秦烈和他对视了一眼,赵吕的笑容有点点狰狞的意味:“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等小冬换了衣裳再过来,看见秦烈被缠成一个硕大白球的右手,顿时呆了。

“这……”

她记得秦烈只是手腕有伤吧?怎么缠成这个样?右手全不见了,从小臂的一半就被白布一层层一圈圈地扎了起来,秦烈抬手,袖子滑下去,露出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圆球,乍一见真吓一跳。

赵吕笑嘻嘻地说:“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太医也说要谨慎为上,最好少动。这样抱起来是最妥当的办法。”

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小冬还是觉得有些怪异,缠成这个样,那他吃饭,如厕,洗脸这些日常事务都没法自己做了吗?

“晚饭啊,晚饭不用担心,我喂他吃。”赵吕哈哈笑,用力拍打秦烈的肩膀,拍得啪啪直响:“我们是好兄弟嘛。”

太奇怪了……

小冬看看大笑的赵吕,又看看有些僵硬的秦烈。

肯定有哪儿不对劲。

等小冬一出去,赵吕那张笑脸就变了味儿,手也收了回来,坐到了桌子另一边。

这一场喧闹的马球赛,让小冬一直到晚上都静不下心来,耳边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嗡嗡作响,闭上眼就能看见马蹄激烈地踩踏争搏。

胡氏问她怎么晚上吃得少,她说因为天气燥热。

“正是,今天热得太怪异,晚上说不定要下雨。”

小冬睡得不安稳,隐隐听着惊雷声响,她从梦中惊醒。

红绫已经赶着披衣进来,端着灯。

“郡主?”

“下雨了?”

“是啊,刚打了雷,真响。”

她怕小冬吓着,小冬却说:“打开窗子看看。”

她极坚持,红绫只好应了一声,过去推开了一扇窗子。

风顿时刮屋里来,带着泥腥气和潮意。

一道电光闪过,将窗外的一切映得如同白昼,瞬息后又归于黑暗。惊雷声滚滚而来,小冬只觉得屋瓦仿佛都在震颤,红绫给她披上一件衣裳,又回去倒茶来。

小冬捧着茶盏,茶烟袅袅弥散,浅香盈盈。

急雨哗啦啦地落下来,打在屋瓦上挑檐前,声响便如白天听到的那急促连贯的马蹄声一样。

“还早呢,刚过三更,睡吧。”

小冬摇摇头,抱着起头坐在那儿发呆,雨声灌满了双耳,天地仿佛都被这声音彻底淹没了。灯光从敞着的窗口照出去,外面的雨线被映得闪亮发光,仿佛一道道银线划破黑幕。

外间也亮起了灯,听着有人说话。

红绫起身去看,回来说:“沈姑娘也让雨惊醒了,看着咱们这边亮起了灯,让丫鬟过来问了一声。”

说着话,沈蔷自己也过来了。她穿着水红的软纱的小衣睡裤,披着件斗篷,脚上的鞋子已经让雨水打湿,就脱了放在了门口,赤脚走了进来。

“你也醒啦?”沈蔷脸上还有浅睡晕红,头发也散着,打着呵欠挨着小冬坐了:“我来给你作伴儿,省得你让打雷吓着了。”

小冬笑了:“我可没害怕,你别是自己怕打雷吧?”

说着话,又一道极亮的电光闪过,红绫忙替小冬掩上耳朵,雷声瞬息而至,就在头顶炸响了,这一声雷响声势惊人,震得窗棂案几桌架都跟着发颤。小冬只觉得那雷仿佛打在身上,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得全翻了个身。

沈蔷花容失色:“我……”她声音有点哑,顿了下,清了下嗓子:“我还没听过这么响的雷呢。”

红绫这才放下手:“别说姑娘没听过,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不用说,今年夏天一定热。”

“是么?”沈蔷手还捂在耳边不敢松开,以防再有雷响好能及时掩耳。

电光闪亮时,后窗的树影被映在窗上,还没长出多少叶子的枝干苍劲虬曲,有如夜枭张开的利爪抓了过来,小冬微微心悸,朝后缩了缩,靠在沈蔷身上。

沈蔷拍拍她:“别怕,我在家时也听人说,春雷响惊疫鬼,越想越好,把疫病邪气都惊散了,这一年就康康泰泰地过了。”

小冬点点头。

都没了睡意,第二天又不必去学堂,沈蔷说:“咱们玩儿一会儿再睡。我去拿棋子,咱们来掷子还是猜枚?”

红绫说:“这个人少可不好玩。”

沈蔷一拍手:“对,把锦凤也叫来。”

小冬拉了她一把:“她怕是睡了。”

“哪能,睡了也得给震醒了。她那么爱凑热闹,不叫她,她明天知道了肯定不依。”沈蔷朝外走,红绫忙说:“沈姑娘稍等,我让人取双雨鞋来。”

“不用,从回廊上绕过去,湿不着。”

红绫要替小冬穿衣裳,小冬摇头:“又不出去,拿那个给我披着就行。”

红绫说:“那也行,不过窗户可不能敞着了。”

小冬抿嘴一笑。

其实她还想到窗口去看雨呢,但也知道红绫是绝对不许的。

就是红绫肯,明天胡氏要知道了,也得剥她一层皮。

沈蔷去了不多时便回来了,她刚才脸色红润,回来时却粉面苍白,神色不定。

小冬见只有她一个人,问:“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