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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78)+番外

小冬知道他们自然有男人的话题要说,所以和赵芷早早出来了,果然没走远就听见深厚一阵笑声,不知道他们说起了什么事,又在笑哪个,可是听起来很是欢畅。

赵芷一步三回头,看起来很是舍不得走。

“走呀。”

赵芷诚恳地拉着小冬问:“他是不是就住你家了?住多久?”

小冬看着她的样子,感觉自咎是不是犯了个错误,沈三公子这样的人品相貌才气,堪称才比子健貌如潘安,典型一少女杀手啊。赵芷要是对他……那个什么,那怎么办?

几年下来当小孩子习惯了,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冬舍不得孩童温暖而单纯的世界。

可是成长不会因为她不乐意就不到来。

她的衣裳渐渐改了式样,不再是童装而是少女式了,发型以前总是三丫髻双鬟髻,现在也能梳飞燕髻逶堕髻了。甚至在首饰方面,以前顶多戴个项圈金锁之类,现在却坠子镯子珠花什么的都戴了起来。

更何况,赵芷比她还大两岁呢。

小冬琢磨了下,按说,对着沈三公子这么个少女杀手,自己怎么没有心如鹿撞?

八成是从小就见,只当他是哥哥,和赵吕一样,生不出别的心思来。

也可能是,要数才气气度,沈静是不错,可是架不住有自家老爹安王珠玉在前啊,安王那是修炼多年早已经成精了,若论仙风道骨文采风流,沈三公子在安王面前就成了地道的毛头小子,道行得差多少年的距离。

当然,沈静要是娶了赵芷,那是包赚不赔的,可是赵芷和沈静能有共同语言么?想一想,如芝兰玉树似的沈三公子身边站一个叽叽喳喳喜鹊鸟儿似的赵芷——呃,玉树和喜鹊都好,就是……不大般配。

那天晚上的酒喝的据说是挺恣意的,五个人喝倒了仨,罗家的一对门板兄弟是让人抬回去的,赵吕也晕乎乎地让人扛回自己院子。看不出沈三文质彬彬,倒和秦烈有一拼——如果不是两个人酒量都了得,那就是逃酒工夫一流。小冬琢磨一下,秦烈可能是酒量真好,沈三那身板儿怎么看也不象千杯不醉的料子,多半是想办法逃酒了。小冬很是贤惠,第二天捧着醒酒汤去探望,赵吕蓬头垢面,捧着脑袋在席上呻吟,全无世子风范,小冬一边儿心疼,一边又觉得解气。让你们喝,嘿,喝趴了吧?

赵吕自己捧着醒酒汤,喝一口就皱起眉头来,吩咐人说:“给沈公子秦工资都各送一碗去。”

到这时候还不忘共患难啊。

小冬捂着嘴笑:“人家都没醉,哥哥就自己独享了吧。”

“没醉?”赵吕扶着头“谁没醉?”

小冬爬到他身后:“我替哥哥揉揉吧,头疼的厉害吗?”

赵吕眉开眼笑:“妹妹一揉就不疼了饿。”

小冬故意叹口气:“哥哥将来要娶了嫂子,肯定就不稀罕我了。”

“谁说的?”赵吕马上保证,“我要娶,肯定娶个知书达理又温柔贤惠的,这样的话,就多一个人和我一起疼妹妹了,不好么?”

赵吕的保证听起来很靠谱,如果他把小冬还当孩子哄,说什么以后不娶老婆的话,那才是叫没诚意呢。

“咦?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小冬笑得贼兮兮的:“哥哥要给我娶个这样的嫂子吗?是不是已经瞄准了哪家姑娘了?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参详参详呢。

赵吕的脸涨红了:“哪有……”

咦?真有么?

小冬好奇起来,要是没影儿的事,赵吕干吗脸红啊。

“哥——哥——”小冬甜腻腻地拖长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同我说说嘛……没有就没有,有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呀。”

赵吕支支呜呜,越发显得可疑,可是嘴硬得很,一口咬定说没有,把小冬从屋里哄了出来。

小冬悻悻然,这才叫过河拆桥呢,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就把妹妹往外哄了——都说吃人嘴软,赵吕喝了她的醒酒汤,却立马过河拆桥,实在不象话。

赵吕到底有没有对哪个女孩儿动心呢?

小冬把常来常往的几个世交家的女孩儿都滤了一下,年纪差不多的有好几位,可是哪一个都不象。徐家的姐姐做事一板一眼,太古板沉闷,不会的。刘家的姑娘倒是爱说爱笑,可是赵吕和她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彼此落落大方,没一点儿忸怩羞涩,也不会。

剩下姓宋姓陈姓王的几位姑娘,都赏过一回花听过一次戏,赵吕和她们都没说过话呀。

小冬觉得自家哥哥如金玉,旁人家的姑娘纵然也是珠宝,可都存在着成色,质地,光头等方面的种种不足,做朋友的话哪个都不错,当嫂子的话个个儿不合格。

没等小冬把赵吕这边打探出来,京城中关于安王的前一股谣传告一段落,又刮起另一阵风言风语来。

这次绯闻有了具体的主角——秦女。

有人言之凿凿,说秦女之所以拒绝二皇子,是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

属谁呢?

满京城里数一数,长相风度文才家世——安王要认第二,只怕没人能当第一。

这股风和上次不一样,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有根有据的。一说秦女当时成名就是安王提点的。这么多年来她声名大噪也有安王在后面照应扶持的。一说安王之所以在第二任王妃姚氏病逝后一直未娶也是因为心慕秦女,而秦女提携师妹收授弟子就是为了退出之后与安王双宿双栖——

如果事不关己,小冬还真会击掌赞一声:佳话呀。

真是奇怪,为什么最近京城里的闲人就是要和安王过不去?

第二十一章 栗子羹

传言说,曾经有人在西内苑的水阁里撞见了安王和秦女幽会,秦女发散衣乱等等诸如此类,说的活灵活现,宛如亲见。

那些传言小冬是当笑话听的。中秋宴后,秦女离开了教坊,不知去向了。没听说她嫁另外什么人,也没有象教坊出去的其他人一般自己弄个院子养几个徒弟赚钱。

其实那些愿意脱籍离开教坊司的人,都是挣足了缠头,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只是他们从小就从事这个行业,即使脱了籍,除了这个圈子,也不会做别的。

小冬觉得,秦女这么做很好。退的正是时候。省得一把年纪风尘满面还在歌舞场中打滚厮混。而且要退就退得干干净净,省得以后的麻烦纠缠。

秦女既然一走,有关于安王和她的流言飞语也就没人再提起。京城里永远不缺新鲜事儿,人们的热情很快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头。

五公主的病还没好,明贵妃又病倒了。自从五公主患了浓疮恶疾,母女连心,明贵妃的焦虑愁苦自不必说,日夜煎熬下来,人瘦了一圈儿,小冬在长春宫见她的时候,衣裳都象挂在身上似的,人陡然老了十岁,见人的时候唇边习惯性的带着笑意。只那笑意也显得疲惫僵硬。

不管明贵妃害没害过人做过的亏心事又有多少,起码她是个好母亲。

小冬替圣慈太后读了一会儿经,看她似有倦意,小声说:“太后娘娘靠一会儿,养养神吧。”

圣慈太后朝她微微点头,采姑过来伏侍太后卸去簪环,铺陈被褥,小冬移过枕头,伏侍圣慈太后躺下了,才退了出来。

采姑轻声说:“郡主读了这么半天经,吃杯茶再走吧?”

小冬摇摇头:“不了,我回集玉堂去,下午还有画课。”

“现在这位魏师傅教的怎么样?”

小冬抿嘴笑,说:“不错。”

何师傅已经告老,换的这位魏师傅也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发白齿落,说话漏风,记性没有忘性好,连着三天教同一种笔法,每次还都当自己是头一回讲。下头的人有的趁机补觉,有的开小差做旁的事,还有的抄写上午没抄完的功课,反正魏师傅教的轻松,大家学得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