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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劣竹马(5)

于是就有了蓝莓,蓝莓代替着宁砚的妈妈,在他妈妈死后,也一直陪着他。

蓝莓对宁砚来说绝不是一条普通的狗,大人尚且需要情感寄托,何况孩童?就此剥夺他的感情实在残忍,宁善兴不忍心。

方婧诗最终还是做了让步,没提离婚的事,让宁家在后院建了间木屋,狗被关了进去。

待宁砚醒来,后院大变样不说,蓝莓也不准进屋了,自然是大闹一场,又哭又耍赖。

那天书房也不知道梁凯禹跟他说了什么,他愣是狠心没管,宁砚见哭闹不成,换了策略,成日在狗屋待着,几次夜里甚至睡在了狗屋。

教训在前,阿姨可不敢再惯他,半夜等他睡着把他抱回房间,几次下来,宁善兴对于这场抗议愣是一次没发觉。

宁砚灰了心,一病醒来全世界都成了敌人。

跋扈的小孩开始沉默,宁砚与梁凯禹再没有过交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宁砚成年,蓝莓生了重病,梁凯禹已不常在宁家住,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他们在寒来暑往的九年光阴中互相错过,又在九年后的夏天再次相遇。

第3章

宁砚的狗死了,凌晨五点,医生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蓝莓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它没力气吃饭,把它送医院时贫血很严重,医生也早跟他说过做好心理准备。

宁砚早晨把蓝莓接走火化,晚上抱着骨灰盒回家,回家路上在后座里哭,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司机不敢打扰他,把车停在宁家门口,宁砚把他赶走了。

他抱着蓝莓的骨灰盒,眼泪不要钱似的洒,哭到最后都有点脱水,感情也有点麻木,把经历过的所有伤心事回想一遍,又想不起来为什么哭了,然而低头看看蓝莓,鼻子又开始发酸。

如果不是有人敲了敲车窗,他恐怕可以坐在车里哭一夜。

车窗打开,先是露出一只手,那只手的虎口上有块圆形的疤,很小,近距离才能看清,搭在了窗边,接着是梁凯禹俊美的脸,漫不经心地看向他:“怎么不进家?”

在看清宁砚通红的眼睛后,他闭嘴保持缄默。

宁砚擦擦眼泪,说:“这就进去。”

在他们俩小时候惊天一战后,两人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不存在勾心斗角,倒像合租的陌生人。

宁砚心情不好,自然没精力跟他装,抱着骨灰盒又发了会呆,扭头一看,梁凯禹还在。

他哭太久有些呆滞,慢吞吞问道:“怎么了?”

“你不会开车吧?”梁凯禹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来帮他,“我把车开进去,你先回家。”

宁砚呆呆地看着他,梁凯禹被这双红肿不堪的眼睛盯着,心绪难得浮动几下,替他拉开车门,原本是想伸手拉他的,看见他怀里抱着东西,便把手缩了回去。

宁砚下了车,抬头见宁家亮着灯,转身梁凯禹已经把车开进了家,他又愣了会。

说实话,他看见梁凯禹时挺奇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的,不过他这些日子都围着蓝莓转,三天两头往宠物医院跑,不知道也正常。

进了家门,宁善兴竟然也出差回来了,正和方婧诗坐着等他。

宁善兴见他手里抱着盒子,叹口气:“走了?”

宁砚点点头——打宁善兴把他的狗关后院后,他就对宁善兴忽冷忽热,此刻更是不可能热情,什么话都没讲,抱着骨灰盒上楼。

方婧诗喊他:“吃个饭吧,小砚?”

宁善兴说:“算了,别劝他,不然又把你当仇人看。”

宁砚加快步伐,把这些声音甩在身后,故意将门摔得震天响,听到楼下彻底没了声音,片刻后梁凯禹回来,他们开始低声交谈。

他把蓝莓放在桌子上,空调开到最低,头蒙进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

近一星期没好好睡过觉,明明疲惫至极,却还是睡不着,哭过太多,泪腺暂时封闭,精神上不太清醒,他就没有好受的地方。

孤独感将他罩拢,他十分低落。

这么凑合着睡到后半夜,又被渴醒,宁砚下楼去找水喝,居然碰到了在打电话的梁凯禹。

梁凯禹听到倒水声,回头看是宁砚,眉毛一挑。

宁砚也不知道避讳,他捧着水杯,坐在了沙发上,一张脸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中白得发亮,睡衣领口太大,滑下去大半,他的肩膀也露着,整个人就像黑夜中惹人注目的夜明珠。

梁凯禹被那颜色刺了下,移开视线,继续和人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的一个合伙人,几天前是他们公司开发的一款游戏公测,才开始不温不火,今天突然人数暴增,导致了游戏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