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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52)

解星散看了眼手机时间,八点半了。

他在这里蹲了快三个小时。无论她是值白班还是夜班,这个点依然不见人影,那大概率就是休假去了。他再怎么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真是傻逼。”

解星散低声说。

几个小时滴水未进的喉咙里传来火辣辣的干渴感觉,他在石头上按灭烟头,活动麻痹的双腿站了起来,走向几十米外的一家小卖铺。

打开冰柜,他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多少钱?”他问。

“二块五。”小卖铺老板娘顿了顿,终究忍不住好奇道,“小伙子,我看你在那蹲了好久了,等人啊?”

“……不知道。”

老板娘愣了愣,解星散已经提着矿泉水离开了店门。

他走回黑色摩托车旁,却也没有骑车离开的意思。就如他对老板娘所说,他的确是在没有想清楚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的情况下,就已经占到了医院的大门前。

严谨说来,是医院的住院部大门前。

他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那个前脚拒绝他,后脚又对他释放好意,让他捉摸不定的女人。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是要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他们交际并不多,他对她也并非是男女之情上的迷恋狂热,只是安丽大桥上的惊鸿一瞥,让他对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生起一丝好奇,接着在机缘巧合下,进一步靠近。

越来越近。

他像在参与一场游戏,游戏目标是剥开她标致工整的社会假面,见到她藏在最深处的真实内心。

冥冥之中,他被她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

他有充足的耐心剥开她,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剥开之后要做什么,一个男人靠近一个女人,目的无非就是身心和感情的其中之一,亦或两者都有。

但解星散,说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要从卫霓身上得到什么。

他只是遵循本能,在想要朝她走去的时候,朝她走去。

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向她走去了。尽管他的初衷并非男女之情,但他不能不顾及卫霓的想法。他一直希望她能坚决地说出自己的意愿,不要总是一昧顺从退让,现在她的确这么做了。

她希望以后能和他保持距离。

他不能不听,不然的话,跟她身旁的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能再见卫霓,没有理由再见卫霓,但是他也不想就这么白来一趟。如果卫霓给了他一滴水,他至少也要还十滴过去。

不是什么可笑的胜负心,他依然只是在遵循本能。

想了又想,解星散终于下定决心,往医院内部走去。

卫霓给出了不少线索,再加上目标的事情在医院内也算得上众人皆知,解星散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田雅逸房门紧闭的病房。

上次见面,他已经知道卫霓在为这名患者顽固的父母忧愁不已。

他在外边的排椅上坐着玩了一会手机,像个普通至极的患者家属——直到一位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提着吃过的不锈钢饭盒走出病房。

解星散放下手机,看着她走向走廊尽头的开水房,起身推开刚刚关上的房门,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一名长发披散,半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惊愕地看着他,接着飞快地低下头去,挡住瞳孔的异样。

解星散反手锁上房门,拉过一把椅子到床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你好,田雅逸。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

“没什么事儿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别堵在过道里了!”

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在走廊里吆喝着好事群众。

卫霓跟在紧皱眉头的张楠金身后,紧随其后进了田雅逸的病房。

如果今天他们还是无法说服田雅逸父母签字手术,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田雅逸在晚间出院。

而那对于她来说,和死无异。

对于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的面诊,张楠金神色凝重,卫霓脸上也不见轻松,她们已准备好面对一场恶战,没想到,病房里只有田雅逸和她神色不安的母亲,那个头脑顽固不已,是手术最大障碍的父亲却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张楠金扫了眼房间里的两人。

气氛不太对劲,田母将双手握在腹前,眼神不断飘向门外,那个总是埋头哭泣的少女,则出神地望着窗外,第一次在人前没有垂下头颅。

“有个没见过的男青年……趁我去洗饭盒的时候把小雅反锁在房间里,还好她爸发现得及时,已经追去了……”田母惊魂未定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张楠金的眉头拧到一起,“那人有没有伤害小雅?”

田母看了眼田雅逸,神色迟疑:“小雅说……对方没做什么,只是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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