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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篡位成功后她跑路了(142)+番外

作者: 谢朝朝 阅读记录

周妙宛忽然觉得这牌子烫手了起来,想把它远远地丢掉。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令牌揣到了袖中,继续读他的信。

直到信的末尾,他也没多说一句。

周妙宛只觉可惜。

期年的他乡月,改变了她。

而冗长的寂寞,也磨灭了他的乖张。

如果十几岁的周妙宛遇见的,是此时的他就好了。

那时的她,一定会被感动到的。

——

孑然来,孑然去。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李文演想。

不过相比来时,他的书袋里倒是多了很多废纸。

一封信,写了又丢丢了又写。

他当然想倾泻满怀心意于纸上,好让她最后再为他动容一回。

可那堆砌的辞藻、精致的比兴,终归还是被他揉成了废纸丢掉了。

他想,算了,他所谓的情意只会成为她的困扰。

她念旧、心软,若这样,倒成了他有所图谋。

他曾有,不过眼下没有了。

他写好了信,擦干净了长命锁和自己的灵位,摆在供桌上,留下了那枚号令近卫的令牌。

这样她尽可安心吧。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一人在。

李文演垂眸,呼着气吹干了墨痕,将其放入信封之中。

等周妙宛回来了,他如何还迈得动腿?

这些日子,哪怕只是呆在有她经过的角落,他也会觉得有几分慰藉。

所以,他应该快些走出去。

春分之时,日头正好,残雪早消。

她手植的小树上冒出了大丛大丛的花苞,真好看。

他近乎于决绝地强令自己不许多留,可脚步却不听使唤,短短几步路,他踟蹰多时。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这小门到大门的距离哉?

李文演长叹,终于没有再回头。

走在旷野间的小径上,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路蜿蜒。

忽然,有颗石子儿从天而降,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石子儿被弹飞了,又骨碌骨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跟旁。

李文演抬头。

路边是一棵高大的白桦树。

周妙宛大大咧咧地跨坐在枝头,日光穿过叶片的缝隙,斑驳落了她满身。

她单膝支起,右臂撑在自己的膝头,正细细端详着手上的那块令牌。

余光瞥到了他停了脚步,但周妙宛没有分眼神给他,只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有话想问,你若不想答,现在就可以走了。”

见她突然出现,李文演的心下一紧。

还没分辨出自己内心是喜是惊,就已经听到她发号施令了。

对她,他已说不出拒绝的话。

得他首肯,周妙宛终于不再看那黑漆漆的令牌了,转过脸来看他。

她问:“你抛下这些,抛下手边的皇权霸业,是因为我吗?”

风静静的,跳跃的阳光也放慢了脚步。

李文演想了许久,才说:“不只是。”

丢下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更大的原因是他对于权势倾轧前所未有地感到厌烦。

他从小就知道,是这滔天的权势,叫他们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友弟不恭。

血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所有人都是欲望的傀儡。

他曾经以为自己同先皇不同,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这一切的桎梏,他以为当自己手掌大权,照样可以拥有想要一切。

可在发现自己苦寻多年的生母为拿到更多的权柄,不惜算计起他时,他陷入了迷茫。

深夜,他独自站在宝殿之上,久久凝望着眼前金光灿烂的一切。

他失去了一切,只有那把至高无上的盘龙椅赢了。

他终于发现,皇权是会吃人的。

他没有讳言,对周妙宛说了实话。

他不想在她的面前用谎言再填补自己,哪怕这个答案会让她失望,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无法再次走进她的心中。

可他没想到的是,周妙宛居然笑了,说:“好。”

他怔住了。

撞上她深邃的眼眸,他不由发问:“为了你抛却江山,听起来,不更美哉?”

周妙宛捶着树干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了笑,收敛神色说道:“我不需要旁人为我割舍任何事情。”

所谓“不图回报”都不过是以待日后之报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承认,我心软了。再加上我现在需要一块合适的挡箭牌,如果你同意我的要求,那你就留下。”

泼天而降的馅饼还没来得及把李文演砸晕,他就见周妙宛竖起了三根手指,一条条地说来。

“首先,你留下归你留下,我未必会回头。”

“其次,这块令牌,我收下了,哪怕你走了,我也不会再还给你。”

“最后……”她慢吞吞地说出了最后的要求:“你的面具,不能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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