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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69)

作者: 茗荷儿 阅读记录

想是如此想,心里总归不舒服。我不相信,纤云宫的情况,他会不知道。

皇上下葬后,就该准备新帝登基之事。皇上是十月十七日驾崩的,新皇登基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六。

进了腊月门,宫里一扫先前的晦涩之气,而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尤其景泰殿,灯火通明,彻夜不灭。

腊月初四,尚衣局的宫人送来太后礼服,说是新皇登基大典穿用。又解释道,平王不让她们来纤云宫打扰我休息,所以她们只能按照前几个月册后大典的尺寸,连夜赶工,刚刚才赶制出来。

我令朝云厚厚地打赏了她们,却没有试穿。

礼服合身与否,其实没那么重要。

初六那天,平王一早就来到纤云宫。他穿了明黄色的吉服,上面绣着盘旋缠绕的九条龙,底襟则绣着繁复的云纹边。原本他就身姿挺拔面容刚毅,如今更多了帝王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他恭敬地道:“辰正是吉时,儿臣特来接太后。”面色平静,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他不曾说过不负我的话,也不曾有过让眉绣送汤之事。

如此倒也罢了!

我微微一笑,“恭喜皇上。”伸手搭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龙袍上缀着的丝丝缕缕的金线,冷且硬。

皇上登基大典的复杂繁琐更胜过册后大典。先祭拜天地宗庙与社稷,自奉天门下来,皇上被群臣簇拥着进入奉天殿坐至龙椅上,然后宣读诏书、呈献玉玺,接受文武百官的三拜九叩。

自此,平王刘成煜成为新一代帝王,年号顺和。

我成为皇太后,搬至绪宁宫,一切日常用度均按太后例,比往日更多半分。

绪宁宫在东北角,离景泰殿与纤云宫都不近,是个还算僻静的地方,正合了我的心意。

搬家那日,秦宇向我告别,他终于可以去他向往已久的,有着广袤无边的草原的西梁了。我很为他高兴。

他告诉我,眉绣早就死了,喝鸠酒死的。又问我,假如那天他带我出宫,我会不会跟他走。

我摇摇头。他是有志向有抱负的人,我不能拖累他。

况且,他只是同情我,我也只是钦佩他,我们之间,没有爱。

他并不在意,依然开心地说:“娘娘,若有日你去西梁,属下带你骑马。”

我笑着,道:“好!”

仍是那一日,庄王如愿去辽东,庄王妃来跟我道别。我找李太医配了许多安胎药送给她。庄王妃盈盈笑着,“母后,等安顿下来,儿媳接您去辽东住几日。”

我仍是笑着,道:“好!”

庄王选了贫瘠偏僻的辽东为封地,安王则选了物华天宝的四川。

还是那一日,平王妃与另外四个姬妾搬入皇宫。平王妃位分是四妃之一的淑妃,无封号。那四个姬妾均是正五品的才人。

先帝的妃嫔原本就不多,除去两个自愿去庵堂清修的,三个想归家的,其余都迁往皇宫最西边的颐养院里。只有德妃,仍留在德清宫里。

那一日,发生了许多事,我见了许多人,可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临睡前,我摘下颈间的玉指环,收在了包裹里。

以往的情意已断,从今而后,我与他,只是太后与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加快进度,缩减了一些内容,有交代不清楚的地方,下文会慢慢插进去~~~

从下章开始,就是全新的开始了~~~

☆、53烦心事

绪宁宫的日子比在纤云宫舒心。因为这里是全新的环境,没有任何让人不快的回忆。绪宁宫的宫人除了朝云她们三人外,都是皇上重新安排的新人。我只知道掌事的太监叫钱多。

朝云乍听到这个名字,笑了半天。她也是许久没笑过了,不仅是她,这两个月来几乎后宫的所有人都没敢放肆地笑过。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许多年老的宫女太监趁机请了恩典出宫还乡。我有点羡慕他们,假如我仍是宫女的身份,或许也就能离开这个沉闷的地方了。

皇上施恩完毕又开始立威,首受其害的就是范公公。朝云说,皇上驾崩那日,给安王送信的就是他。我不敢相信,总是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的范公公竟会是安王的人。在纤云宫当差的常忠也未能幸免于难,但最让人惊讶的是,他把玉清宫所有的宫人都换了。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虽临近年关,可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也是,不把眼前这关过了,谁会有心思考虑过年。

小年那天,尚膳监、钟鼓司的管事来见我,说往年除夕都设家宴、排歌舞,今年该如何过法?

我笑道:“此事该问皇上才对。”

管事们支吾着说:“皇上说他前朝的事都忙不过来,后宫事宜均由太后定夺。”

我越发笑得开心,“哀家的底细你们都清楚,进宫不到一年,行事章程都不明白,管不了。宫里不是还有个宁淑妃,去问问她吧?”

管事们面面相觑地走了。

没多久,尚寝司的管事拿着小本子战战兢兢地求见,“太后娘娘,下个月就过了国丧,如今宫里能侍寝的只有五位,如何安排请娘娘示下。”

我愣了一下,怒道:“皇上爱找谁就找谁,跟哀家有何关系?”我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去管他晚上跟谁睡觉,这不成心腌臜我?

大冷的天,管事额头却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敢擦,只硬着头皮道:“娘娘息怒,此事关系到龙嗣,总得有个章程。”

我缓了语气道:“反正这五位都是平王府的人,就按以前王府的规矩来。”

管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皇上这半年谁都没临幸过……”

我将手里的茶杯盖一扔,道:“你去告诉皇上,哀家没这闲工夫。”

管事还欲分辨,被朝云呵斥出去了。

窝在罗汉榻里,委屈得想哭。从搬进绪宁宫,我就对朝云说了,为免是非,妃嫔们的请安一概免了。可刘成煜不管是否天气如何,不管我见或不见,每日下了朝总来绪宁宫干坐上一刻钟。

其他妃嫔知道了,每天掐着点,算着下了朝,一窝蜂地往绪宁宫赶,吵得人无法安生。我以身子不好为由,概不出面,朝云却赔上许多笑脸,换回不少冷眼。

如今更是欺人太甚,连他晚上搂着谁睡觉都来问我。

惹不起,我总是躲得过吧。

第二日吃罢早饭,我就催着木香往松筠阁去。前阵子宫里乱,刘则阳兄弟倆的功课就先停了,待过了十五再接着上。

刘则鸣见到我很欢喜,就要跑上前,被刘则阳瞪了一眼,才斯文地走过来,规规矩矩地跟哥哥一同行礼。

行过礼才问:“祖母,您身子可大好了?” 前几日装病,连他们的请安一并免了。

“嗯,”我搂过他,笑道,“祖母挂念你们,所以就来看看。”又对刘则阳道,“你是哥哥,做得很好,知道教导弟弟。”

刘则阳脸红了下,眼里却迸发出炫目的光彩来。毕竟是小孩子,得到肯定会很开心。

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刘则鸣有点坐不住,总跑到外间看更漏,可他看不明白,便一次次地问宫女。

刘则阳见我疑惑,期期艾艾地说:“每天辰正,六叔会过来。”

刘则鸣插嘴道:“六叔看不见,我读书给他听。”

刘则阳飞快地睃了我一眼,仿佛见我并无不快,才道:“六叔是教你认字。”

刘则鸣不解地仰头,“可六叔说他没启蒙过。”神情可爱之极。

我笑道:“他没启蒙过,也认识许多字,你有夫子教,应该比六叔强才对。”

话音刚落,便听窗外有人道,“母后是在夸儿臣?”

是刘成烨来了。

刘则鸣雀跃着迎出去,走到近前,却放缓了步子,恭敬地行礼,“侄儿见过六叔。”

刘成烨道:“昨儿讲的故事,六叔想了整夜都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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