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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82)

作者: 茗荷儿 阅读记录

“娘娘,”朝云滑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是奴婢不好,不该让娘娘出门,咱们回去吧。”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却坚定,“不,去松筠阁!”

以后,这种情形会越来越多,我不能天天躲在绪宁宫。

刘成烨也在松筠阁,虽仍是瘦,气色却比往日好了许多,惟眉间带着浅浅愁绪。

未及行礼,刘则鸣早小跑着迎上来,献宝般将他的渔具跟鱼饵给我瞧,“祖母,跟我们一起去钓鱼吧,我的鱼竿可以借给你。”

刘则阳瞪了刘则鸣一眼,行过礼,依在我身边,“前几日去请安,水香说祖母生病了。现下可大好了?”

“嗯,已经好了,所以祖母就来看你们。”我比着他的头,“这几天又长高了。”

刘则鸣也凑上来,旧话重提,“祖母,一起去钓鱼吧?”

“好。”我笑着答应。

刘成烨带着江离,刘则阳兄弟各带两个随从,我带了朝云,另外还有几个拎着食盒,捧着茶水的宫女太监,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向月湖走去。

刘则鸣兴致最高,连蹦带跳。刘则阳却稳重多了,眼里虽然闪着激动,可仍耐着性子不紧不慢地走。

朝云小心翼翼地扶着我,问:“娘娘,您身子受不受得住?”

“没事,”我低声答,拍拍她的手,却发现她手背上两道深深的青紫色的指甲印。无疑,是刚才见到刘成煜时,我狠命掐的,没想到这么严重。

朝云忙缩回手,“看着可怕,其实一点也不疼。”

我咬了唇,凝视着她,这辈子,无论如何,我要让朝云得偿所愿。

一面想着,一面踏上颤巍巍的竹桥。

不知是因为人多,竹桥颤得格外厉害,还是因为身子虚弱,脚底轻浮,我看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只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我挥着手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砰”一声,落入湖中,冰冷的湖水淹没了我的头顶。

“阿浅,阿浅!”

是谁在耳畔急切地呼唤?

是谁的怀抱如此温暖?

我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紧紧地抓住那人的手臂,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不肯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的怀抱如此温暖?

友情提示:那个李承志绝非普通酱油~~虽然出场少,可事情跟他关系蛮大的~~

☆、62第三更

我听到无数的声音,慢慢地消失,由喧嚣转为沉寂;我感觉到无数的身影,渐渐地离去,由热闹变成空旷。

唯有那只手,一直牢牢地握住我的掌心,没有松开;也只有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低唤,没有离弃。

是谁?

这样温暖的双手,这样温柔的声音。

我想看看那人的样子,拼命地睁开了眼睛——昏暗的灯光下,那人面容清俊秀逸,一双眼眸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仿似感觉到什么,他低低问:“阿浅?”

“嗯。”我张口,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呜声。

“娘娘——”朝云猛地扑过来,“娘娘,您吓死奴婢了。”眼泪瞬间溢出来,流了满颊。

我无力地笑笑。

“醒了就好了。”刘成烨笑着起身,我的掌心骤然一空,下意识地去抓,他却开口道:“你吃点东西,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知道他在避嫌,轻轻地点了点头。

水香挑了挑宫灯,屋里顿时明亮了许多。我看到桌上的食盒,腹中咕噜噜地叫起来。

水香问:“要不要请太医来把脉,都在外面候着呢。”

我摇头,伸手指了指食盒。

朝云笑中带泪,扶我起身,水香在床上架了矮几,摆上好几样粥菜。

朝云一边喂饭,一边低声道:“六殿下守了娘娘一天一夜,娘娘抓着他的手不放,他一动,娘娘就哭着叫,‘别走’……幸好殿下看不见,否则娘娘的衣服也没法换了。”停了会,又道:“皇上也来过。”

水香欲开口,被朝云狠狠地瞪了回去。

吃了大半碗粥,我摇摇头不吃了。朝云并不勉强,替我擦手净面,又取了梳子细细地梳我的发,“好在眼下水不太凉,娘娘身子底子也好,若是发了热,外面太医的脑袋都得摘了。”

这样威胁的话,也只有刘成煜能说得出。

想到他,心里空得厉害又堵得难受,却不似前几日那般锥心地痛。

喝过药,又晕晕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屋里的灯光暗下来,听到朝云悄声叱责水香,“娘娘刚醒,说那些烦心事做什么?”

水香辩解,“可是姐姐……”

朝云似是叹了口气,“我伺候不周累娘娘落水,受罚也是应该的。明儿我去求皇上,好歹等娘娘大好了。”

静了一会,水香又道:“皇上是不是因为娘娘呵斥了姚美人记恨着娘娘,才来站了不到半柱香就走了……今夜又翻了姚美人的牌子。”

朝云道:“向来天意难测,给你十颗脑袋,你也猜不出皇上的心思。不过,这些闲话莫在娘娘跟前说,皇上宠谁不宠谁,跟娘娘又没关系,犯不着惹这些闲气。”

水香道:“我知道。就是觉得自从那天,皇上再没来请安,瞎猜罢了。”说罢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困意十足的样子。

朝云道:“你到外间榻上睡会,娘娘睡得沉了,一时半会不叫人。”

水香答应着,道:“你也抽空眯一会,赶明娘娘醒了,指定找你。”

朝云应了声,又催她快去。

就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撩起帘子的窸窣声,屋里恢复了安静,不一会听到朝云轻微的呼吸声。

我悄悄睁开眼睛,她趴在桌上,已是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下床,来到窗前。还生草该浇了,方才我已经注意到,它的叶子有些萎蔫。

去找剪刀,发现不知被谁藏了起来。没办法,我只好找了根簪子,狠命往臂上一戳,再一划,血汩汩地流出来,洒在花盆里,慢慢消失不见。

还生草越长越大,需要的血越来越多,原先小半盅就够,如今几乎要整杯才行。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用棉布将伤口缠上,又将桌上剩的半杯冷茶浇在花盆里,如此一折腾,便感觉头有些晕,我不敢逞强,忙上床,很快就沉沉睡去。

待真正好起来,已是五月初了。正赶上端午节,有头有脸的太监们穿上了缀葫芦景补子的宫服,宫女们则四处插艾草,系百索,刘成煜发话晚上设宫宴,与众人同乐。

此话一出,估计宫妃们为了晚宴的服饰,要忙活一整天。

朝云也没少忙活我的服饰。这一病,瘦了许多,往日正合身的衣服穿着松垮垮的。朝云捏着褙子宽大的腰身,眼圈有点红,“也不知何时才能长回这些肉来?”

我笑着拍拍她,“很快就胖回来了,放心。”

在朝云跟水香的陪伴下,沿着石子小路,慢悠悠地散步。

行至凝香园,看到刘成烨正在与一个女子在说话,那女子身材高挑,穿着粉蓝衣衫,浅碧襕裙,背挺腰直,浑身上下透着清爽利落。

隔着老远,我就认出,那是姚星。

直觉地不想见到她,略停了会,等她带着宫女走了,我才缓缓上前。

刘成烨含笑迎向我,“总算见到你出门,可大好了?”

我诚心诚意地向他道谢,“累你辛苦,很过意不去。”那天的事,听朝云说了,江离将我从水里捞上来后,是他将我送到绪宁宫,一直守在床边。

“甘之若饴,” 他轻轻道:“我从没有被人依赖,也不曾受人重视过……你拉着我的手,让我别走……有人需要的感觉很好……我并不完全是废人。”

“你当然不是废人”我极快地打断他,“以后要照顾你的妻,看护你的子女,会有很多人需要你。”

“听上去很美,我开始期待那样的日子。”他笑,笑容干净明朗,是发自内心的向往,“可是,阿浅,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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