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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89)

作者: 茗荷儿 阅读记录

刘成烨不死心,仍劝,“你才十七,一个人在宫里,这漫漫岁月,怎么熬?他可不同,后宫三年一选,每次都有新鲜颜色……你愿意看他每夜换了不同的女子恩宠?”

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这个结果我当然也想过。

现下能忍,就忍着,待忍不下去,就到静心堂,伴着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擦擦眼泪,起身,“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就让朝云送衣服来,今日权当跟你告别……你多保重。”

他近前,长臂一伸,紧紧地将我拥住,他抱得那么紧,勒得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肩头有温热的湿意浸入肌肤。

“好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背。

“阿浅,”他闷声道,“别委屈自己……我会想法回来看你,你要好好的。”猛地转过身,留给我一个修长的背影。

我想起,两年前的夏日,站在草地上,白衣胜雪的身影。那个男人清贵高雅,笑容浅淡,有着全天下最好看的眸子。

他叫刘成烨!

轻轻地说了声,“珍重”,转身出了大厅。

朝云站在斜飞的细雨中,一脸焦急。

我歉然地笑,这次确实耽搁得太久。

接过伞便要走,却听身后脚步声响,竟是江离跟了上来。

他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属下替主子谢过娘娘大恩大德!”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全然不顾地上浑浊的雨水。

细雨如丝如缕,密密地斜织着。红花绿草,亭台楼阁,沐浴在雨中,仿似笼着一层轻纱,飘飘渺渺朦朦胧胧,看不穿望不透。

木屐踏在经雨水洗涤过的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哒哒声。细碎的水花扬起,飞扑在月白色的襕裙上,裙裾湿润而沉重。

正如我此时的心情。

快要走到绪宁宫,迎面走来一行人。前面两个是太监的服饰,后面两人穿着红色的甲胄。

太监行宫礼。

那两人却双手抱拳,单膝点地,铁质的护甲撞击着地面,铿锵有声。

“属下秦宇见过太后娘娘。”

“末将李承志见过太后娘娘。”

我忙道,“快快请起。”

大半年不见,秦宇变了很多,面容虽黑了,可眉头舒展,旷达不羁更胜往日。

我笑道:“看来你在西梁过得不错。”

他嘿嘿地笑,细细打量我一番,眸中露出丝疑惑,“娘娘又清减了?”

“嗯……哀家苦夏。”

转过头看向李承志,他体型瘦削,站姿笔直,凛凛有将者之风,可头却始终低着,显得甚是拘谨。

名扬天下的大将会这般拘礼,我不解地开口,“李将军?”

他微弯腰,沉着地答:“末将相貌不堪,恐惊吓娘娘。”

“将军戍守边关保家卫国二十年,乃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的英雄,哀家岂会惧怕?”

他缓缓抬起头。

第一眼看过去就是脸上两道狰狞的伤疤,一道自左边眉梢过鼻梁,另一道自脸颊直到唇角。

看颜色,分明是很久以前的旧伤,可瞧上去,仍是怵目惊心。

也不知当初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才留下这两道伤?

我叹道:“将军受苦了。”

李承志垂眸,“末将职责所在,无怨无悔。”

飘飞的雨丝落在他的甲胄上,晶莹闪亮。他面容沧桑,神情刚毅,鬓间略带风霜之色。若非这两道伤疤太过扎眼,他该算个相当出色的男人。

这样襟怀磊落的人物,刘成煜却要算计他,夺了他的兵权。

刘成煜到底是怎样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李承志出场……

其实目前剧情大抵明显了,贤妃因何而死,死前让刘成烨做的事,聪明的妹子们,你们都能猜出来吧?

☆、67暗波涌

七月七一早,刘成煜派人将姚星接了回来。

七夕节,连隔着迢迢银河的牛郎织女都要在鹊桥相会,我岂能阻拦有情人厮守。

未正时分,姚星来绪宁宫请安。

她穿着青碧色杭绸小袄,白色挑线裙子,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了个纂儿,一丝不乱。肌肤仍是白皙无暇,却少了晶莹的光泽;面容仍是清爽干净,可目光却呆滞生硬。浑然不见往日的灵动跳脱。

我吓了一跳,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静心堂的日子,该是很苦吧?

我收敛了情绪,沉声道:“清修了这些天,想必你也清楚自己的错处了,要记着切勿再犯。”

姚星躬着身子说:“嫔妾不敢。”

“好了,回去歇着吧,日后好好伺候皇上。”我端了茶杯送客。

姚星端端正正地行了宫礼,出去了。

朝云低声道:“难怪以前徐姑姑说,犯了错的妃嫔在静心堂修行一段时日,再出来就完全变了个人。”

我叹气,“惩罚犯过的妃嫔,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皇上果然惦着她,这么快就接了回来。”

昨天,姚谦年上折子,陈述了李承志贪墨军饷、虐待士兵、欺凌百姓等十二条罪状。

今天,刘成煜就颠颠地将人接回来。

动作还真是迅速。

晚上,宫里设宴乞巧,顺便替姚星压惊。

我仍是没有去。

朝云在绪宁宫院内摆了些新鲜瓜果,和厨房送来的巧果,大家一边吃一边说笑。

月色清幽,凉风习习,时有丝竹声远远地传来,极为惬意。

水香偷偷去风华厅看了会热闹,道:“……摆了十只青花海碗,盛满清水……淑妃娘娘跟沈才人的针都沉了,张才人的浮着……对月穿针时,姚美人却得了个第一,皇上将身上的玉佩赏了她……”

朝云连忙岔开话题,“在沈府时,我们在七夕这日抓喜蛛放在盒子里,我的喜蛛网总是织得最密。”

小娥接着道:“傍晚,我抓了只个头极大的喜蛛,估计肚子里盛了不少丝。”

水香就笑,“这跟个头可没关系,个头大的没准不吐丝呢。”

小娥气道:“臭丫头,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看我不撕你的嘴。”

一个追一个躲,倒是添了许多热闹。

直玩到亥时,夜风渐凉,才散。

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抚摸着双手。

我的手是极巧的。

在惜福镇,七夕时,我们也是捉喜蛛织网,谁盒子里的蛛网最多最密,谁的手就最灵巧。

顾兰每次都不如我。

如今,顾兰不在了,我也没心情再玩这种小儿女游戏。

辗转反侧着,又是好一会才入睡。

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一片喧哗声。微睁了下眼睛,发现窗外仍是灰蒙蒙的,看样子天色还早。正准备再睡,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小娥惊慌的拦阻声,“……娘娘仍在睡着。”

紧接着,门被踢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行至床前,三下两下扯开帐幔,冷声问道:“他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瞪着他。

他再问:“刘成烨呢?”

这下彻底醒了,坐起身,斜靠在枕头上,懒懒地说:“皇上这话问得奇怪,找六殿下该到玉清宫才对,怎么竟跑到绪宁宫来?”

他俯瞰着我,沉声道:“掌灯时,他说来绪宁宫用晚膳,谁知直到丑时他也没回去……”

我嘲讽道:“所以,皇上是来捉奸?”

他愣了一下,仿佛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缓和了语气,“你见没见过他?”

我笑笑,“宫里处处都是皇上的眼线,皇上怎会不知,六殿下从没踏进绪宁宫半步,而哀家也有五六日不曾出门了……莫不是,姚美人回来,皇上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以致于糊涂了?”

他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盯着我,目光突然一黯,转身出去了。

我低下头,发现中衣领口处敞着,露出半截雪白的肌肤,急忙缩进被子里,却再也睡不着。

刘成烨到底是走了。

他选得时机不错,风华厅设宴,护卫的禁军里三层外三层;正值七夕,宫女会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对月乞巧,宫里比平常混乱些;他又说在绪宁宫用膳,没人敢来寻人,这样又为自己争取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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