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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97)

作者: 茗荷儿 阅读记录

沈清一愣,当即拜倒,“贱民参见小主。”

“平身——”沈净得意洋洋地拖长了声调,问道:“我托人让爹找盆青龙木,找到了吗?”

沈清对我躬身道:“万望娘娘保重贵体,小民告退。”拔腿便走,生生将沈净晾在一旁。

沈净涨红了脸,嚷道:“你找我来干什么,成心羞辱我?”

我哑然失笑。

好心叫她来见见沈清,她先拿品级压人逼沈清跪拜,然后开口不问候爹娘,只顾着自己争宠之物。沈清被她气走,她不反省自己的行为,倒诬赖我羞辱她。

可怜沈夫人精明能干,怎么生出这么个不通事理的女儿。

沉声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沈净秀眉一挑,轻蔑道:“叶浅,你别摆着太后的架势,告诉你,你神气不了几天了。”

“是么?”我反问。

她笑笑,腮旁的梨涡忽隐忽现,声音依然清脆娇柔,可说出的话却如路旁的冰渣,又冷又硬,“别以为爹一直忍气吞声是动不了你,记着,这次爹可不留情面,皇上就是想保也保不了你。”

我看着她,淡淡地说:“沈相莫不是忘了,哀家是凤身。”

“哼!”沈净嗤笑,“你的凤身根本就是假的,你欺君罔上……”

“来人,”我打断她的话,“将沈才人拖出去,掌嘴十下,禁足十天。”

不是说我摆太后的架势吗,我还就摆了。

不是说我是假的吗,假的我也能治了她。

处罚完沈净,朝云担忧地走上前,“娘娘,大少爷所说可都是真的?”

我“嗯”一声,算是回答。

朝云惊呼,“那娘娘还非要忤逆皇上,放走六殿下?”

“皇上若想保我,犯下天大的错,他也会遮掩过去,若他要我死,即便我什么都不干,他也能挑出茬子来。”

生或死,全在刘成煜一念之间。

当日,他能在朝堂上说我是凤身,动不得;他日,他必然也能说凤身是假的,该当处死。

朝云“扑通”跪在地上,“等皇上回来,娘娘去求求他吧。皇上对娘娘有情分,以前他还常在夜里来看娘娘。”

我诧异地看着她。

朝云道:“秀女刚进宫那一两个月,皇上时不时来看娘娘,皇上不让奴婢跟娘娘说。那次,娘娘落水,皇上责罚了奴婢,其实一点都不重……娘娘好生跟皇上说说,皇上定会网开一面。”

我愣在当地,突然想起以前曾怀疑过小娥跟刘成煜通风报信,没想到还真的不是她。

伸手将朝云拉起来,轻轻道:“今非昔比了。”

皇上不是当日的平王,而我也不是过去的叶浅了。

刘成煜是腊月二十一夜里回来的,二十二日早朝时奖赏了许多忠心的朝臣,也包括在西梁打败回鹘人的将领。

下了朝,他没来请安,只让风扬送了圣旨,擢升姚星为贵嫔。

我二话没说,当即取出凤印,盖了朱印上去。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宫里设宴,尚膳监跟钟鼓司的管事均未来回话,也没有人请我去赴宴。

我跟往日一样取了话本歪在罗汉榻上看,朝云却在一旁惶恐地走来走去。

被她吵得心烦,便将她赶到外面,自己一个人清静会。

没过多久,“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楔子部分,对话及内容略有出入,但大同小异,我就不重复写了,忘记了的妹子回头复习一下哦,下章从叶浅喝了药开始写~~~

☆、73死还生

面前是半新不旧的天青色绣着五福捧云的锦缎帐子,万字不断头拔步床,雪青色锦被,床边是沉香木矮几,墙上斜挂一柄宝剑,窗边一把太师椅。

太师椅上,刘成煜穿了件素白色的绫缎袍子斜斜地靠着,手里捧着一本书。

昏黄的灯光暖暖地洒在他额前,温馨安宁,隐约有更鼓声传来,更平添了静谧安详。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忙合上眼睛。

有人蹑手蹑脚地进来,“晚膳摆好了,皇上好歹用一点。”是风扬的声音。

“朕吃不下。”

“都三天了,皇上……”风扬再劝。

“出去。”却是刘成煜将他喝了出去。

没过一会,又有人进来。

“皇上还是用点吧,否则怎么照顾娘娘?”这次是墨书。

就听到杯盘碗筷碰到长案发出的轻微撞击声。

刘成煜哑声道:“朕真的吃不下……这个红背竹竿草到底有没有用,怎么阿浅还不醒?”

墨书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有用,属下访过许多猎户,而且亲自试验过,确实能解箭毒木的毒……何况,依娘娘的体质,不需解毒也没问题……皇上,莫太忧心,龙体要紧。”

刘成煜没有回答。

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沈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墨书低声道:“抄家那日沈夫人咳血身亡,其余二百四十六口尽数收在监牢里,过几日就将男子充军,女子入娼藉。”

我蓦然心惊,刘成煜已下手对付沈相了。男子都充军,那沈清呢,他说过要办书院给孩童启蒙的。还有朝云,也不知她去找沈清没有,会不会也被牵连在内?

想开口,发不出声音。欲抬手,手臂虚弱无力。

除了尚有意识外,整具身子仿似成了别人的,完全不听我使唤。

方才,我希望就此长睡下去,永远不醒来。

而现在却那么渴望能够说句话,哪怕只有一句。

开门声响起,墨书退了出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乎是同时,屋里响起长长的叹息声,有人缓缓行至床前,一双粗糙厚实的大手触到我的脸颊,轻柔地摩挲,“阿浅,阿浅……”

声音低哑温柔,含着伤痛、期盼、爱怜、悔恨,错综复杂的感情汇集在一起,令人禁不住与他一同哀伤起来。

就感觉,温热的泪水涌出,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阿浅!”他惊喜交集,一把抓过我的手,紧攥在他掌心,“你醒了?”

我睁开眼,木木地看着他,他眼中布满血丝,眼底却乌青,极为憔悴。

他蓦地跪坐在地上,额头抵在我手心,“阿浅……这几天,我很怕……”

掌心温热湿润。

又是一惊,他这般冷漠无情不管不顾的人,竟然也会害怕。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大工夫,门又开了,他端了铜盆进来,走到床前,将我扶起来,小心地靠在靠枕上。

铜盆里盛了热水,袅袅散着水汽。

他捋了衣袖半蹲着绞温水帕子,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他却笨得要命,溅了满地水,也湿了他半幅衣襟。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伏低做小,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捧了帕子过来,看到我脸上的泪,低声道:“阿浅,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墨书带回来的药,服用后会全身发软,这一两日就好了……你别着急。”说着,细细地替我净了面,擦了手。

又端过长案上的甜白瓷小碗,舀了一匙,尝了尝,“还温的。”一匙一匙喂给我。

是银耳莲子粥,糯软爽滑,带着微甜。

饿了这几日,乍吃到这么可口的粥,很有些狼吞虎咽的意味。一碗粥见底,仍是意犹未尽。

他想笑,眼圈却先红了,柔声道:“先吃这些,我让人炖了汤,一会就送来。”伸手又要拂我的脸。

我无法躲避,他的手落在我的唇畔,再下来,指腹沾着两颗米粒。

他又取帕子擦拭我的唇角,突然面上微红,磕磕巴巴地说:“要不要去净房?”

我微阖一下眼,意思是不去。

他明白,再问:“想再睡还是坐一会?”

我转动着眼珠打量屋里的陈设,目光触及长案上的古琴,停了停。

他耐心地问:“我弹个曲子给你听?”

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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