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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头凤(33)+番外

大皇子浑然没察觉到婆媳间的波涛暗涌,喜滋滋地拉着大皇子妃的手走了。

孟贵妃瞪了儿媳的背影一眼,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

承乾宫里,一片沉默安宁。

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内侍悄步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殿下,该喝药了。”

这里是二皇子的寝宫,这个俊俏讨喜的圆脸内侍,叫小喜,平日贴身伺候二皇子的衣食起居。

这几日,主子心情不佳,不乐意见人。

小喜也伺候得格外谨慎小心。

过了片刻,门内传来一个声音:“药先放着吧!”

这个声音,温润悦耳,动听至极。

一众皇子,脾气秉性都不同。大皇子最受宠,性情也最直接,难免有些张扬。

三皇子生母出身卑贱,也不算得宠。虽然文武双全十分出众,平日说话行事却很低调。

四皇子为人圆滑,说话讨喜。

五皇子嘛,年纪小,处处平庸。唯一胜过兄长们的,就是饭量了。

二皇子和他们都不同。

二皇子外家是书香名门,乔皇后端庄优雅自持,二皇子深受影响,也是端正持礼的君子风范。

记忆超群,过目不忘。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谦和,如玉君子。

可惜,骑马打天下的永嘉帝,喜欢的不是这样的儿子。

小喜轻轻推开门,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垂首退下。临出门之际,才抬头看了一眼主子。

烛火的光芒,在二皇子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一双深幽莫测的眼眸。

……

第二十五章 兄弟

怡华宫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阿昊,今日你也瞧见了……在这宫中,没人将我放在眼里。你父皇敬着皇后,宠着贵妃,怜惜秦妃。轮到我这儿,连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当着众人的面,就给我没脸。一个个的,都在看我笑话。”

“我今日臊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苏昭容哭得幽怨又伤怀,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滑落。

李昊既心疼,又有些无奈:“母亲别哭了。这些年都忍过来了,再忍一忍吧!”

不忍还能怎么办?

苏昭容用帕子擦了眼泪,红着眼眶低语道:“阿昊,你父皇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若肯抬举我,封我妃位,我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当年,也是我肚子争气,一举生了你,才有了妾室名分。否则,你父皇早将我抛在脑后了。”

“我这后半辈子,便得指望着你了。母凭子贵。有朝一日,你做了太子,就再也没人敢欺辱我们母子了。”

李昊:“……”

身为皇子,若说没有想过做太子,那是假话。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一众皇子中根本不占优势。

论出身,不及嫡出的二皇子。论宠爱,不及受宠的大皇子。便是四皇子,仗着赵太后撑腰,也比他得宠一些。

想争储位,谈何容易?

母子两个往日从未说过这些。此时,骤然说穿了,激越振奋之余,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难堪。

此时的他,还在上书房里读书,既未进过军营,也没上过朝堂。文武官员倒是认识不少,文官们多拥护二皇子,武将们有不少支持大皇子。勋贵宗室们,更亲近四皇子。

他这个出身不高又不算受宠的三皇子,肖想储君之位,和痴人说梦差不多。

“母亲,”李昊深深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这等话,以后别再说了。大哥是长子,二哥是嫡出。立储,无非是立嫡立长,怎么也轮不到我。”

苏昭容伸手抓住儿子的胳膊,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怎么就轮不到你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无常。说不定,他们两个都死在战场上,你父皇只能立你为储君……”

“住口!”

李昊心头突突乱跳,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恼怒,抑或是心里最隐秘的念头被说中而起的心虚羞愧。

热血骤起,心血翻涌。

“母亲绝不可再胡言妄语!”

“我们是兄弟手足,岂能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李昊霍然起身,疾声厉色:“我若这么想,简直不配为人!”

苏昭容也被李昊的怒气惊到了,正欲张口解释,李昊已冷着脸拂袖而去。

李昊大步走出了怡华宫。

春夜的凉风扑面而来,却未能吹熄他心头无以名状的火焰。

各种纷乱的思绪蹿过脑海。

他的心底,似关了一头阴暗凶狠的野兽。今日,这头野兽差点冲破牢笼。

怎么就轮不到你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无常。说不定,他们两个都死在战场上,你父皇只能立你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