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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头凤(39)+番外

来了!

陆临拱手应是,在广平侯濮阳侯不太愉快的眼神中迈步。

广平侯自诩天子心腹重臣大魏第一武将,对半路来投奔的荥阳王一直不服气。凭什么荥阳王可以一举封王?凭什么荥阳王兵马最强盛?凭什么荥阳王打仗那么厉害?

前两条也就算了。

最后一条,足可见广平侯的小心眼。

濮阳侯心中也没那么痛快。

他是赵太后嫡亲的侄儿,和永嘉帝是表兄弟。前朝还没亡的时候,李家是一方豪雄。赵家同样有兵有将,两家联姻结亲,表兄弟两个平起平坐。说起来,李垣这个表哥,还得让着他几分。

到后来,李家举旗自立,建了新朝。李垣做了皇帝,他这个表弟成了濮阳侯,君臣有别。赵家,也成了李家附庸。

广平侯仗着军功赫赫,一直压了赵家一头。荥阳王一来,赵家又得退后。大魏开朝勋贵,赵家只能排第三。

你说可气不可气?

他看荥阳王能顺眼才是怪事!

“皇上单独召见荥阳王,不知是为了何事。”濮阳侯心眼活络,故作不经意地来了一句。

广平侯不动声色地笑道:“皇上雄才大略,宏图远志。刚打了两座城池,怕是又惦记着燕国楚国之地了。召荥阳王前去,定是想问询商榷一二。”

濮阳侯目光一闪,压低声音道:“这等要事,便是问询商榷,也该是你。哪里轮得到荥阳王!我这心里,都替你不平。”

广平侯瞥了满脸写满了“挑唆”二字的濮阳侯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应道:“论亲疏,我可及不上你濮阳侯!要说不平,也该是我为濮阳侯不平哪!”

濮阳侯呵呵一声,假惺惺地说道:“说起来,你我也是拐着弯的姻亲,相识数年。应该多亲近一二。”

广平侯笑道:“濮阳侯府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侯爷是太后娘娘的侄儿,皇上的表弟。我们孟家,哪里配和赵家相提并论。”

“你这么说,我实在心中有愧。”濮阳侯立刻接了话茬:“要说在别人面前,我便自夸几句也不算什么。在你面前,我何德何能!惭愧惭愧!”

广平侯和濮阳侯越说越投机,越说越亲热。心底不约而同地啐了对方一口。

呸!

这一边,乔阁老也在思忖着天子忽然宣召荥阳王的用意。

工部金尚书和乔阁老颇有私交,凑到乔阁老身边低语了几句。乔阁老不动声色,略一摇头。

户部高尚书和吏部余尚书,凑到一处低声耳语。

当然,不论众人怎么猜,也绝不可能猜到真正的个中缘由。

……

陆临迈步进了文华殿,抱拳行礼:“末将陆临,见过皇上。”

永嘉帝亲自走下龙椅,笑着伸手扶起陆临:“这里又没外人,不必行此虚礼。来,过来坐下,朕和你话话家常。”

永嘉帝态度亲切随意,半点架子都没有。

前朝一亡,四处豪雄揭竿而起。李家能从中脱颖而出,打下了大半江山,可见永嘉帝的厉害。更令人称道的,是永嘉帝的礼贤下士和对心腹重臣的器重信任。

陆临当年领兵投奔,委实是名将得遇明主。

陆临心头微热,拱手谢过,也没怎么拘泥,坐了永嘉帝的下首。

永嘉帝先叹了一声:“儿女都是前世孽障。朕也不瞒你,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了儿女之事。”

我那两个混账儿子,都相中你家闺女了。

这等话,永嘉帝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

只是,这等事不能拖下去,免得日常梦多兄弟阋墙,不如快刀斩乱麻。

永嘉帝定定心神,正待继续说下去,陆临忽地长叹一声:“皇上说起儿女之事,实在是戳了臣的心肺。末将有些话,不吐不快。”

陆临素日穿着战甲一把大胡子,手中银枪沾满鲜血,如战神在世。

此时忽然虎目泛红,声音里隐隐有一丝哽咽。着实令人震惊!

永嘉帝一惊,脱口而出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第三十章 戏精

陆临深呼吸一口气,似要将心中万千酸涩咽下:“当年,小玉出生时难产,她娘只见了她一面就合了眼。临终前,我对她娘立誓,绝不会委屈女儿半分。”

“我怕小玉受闲气,一直未曾续弦。既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将女儿拉扯养大。小玉就是我的眼珠子命根子。”

“不怕皇上笑话。别人家里,父慈女孝。在我们陆家,都是小玉说了算。从七八岁起,她就开始掌家理事。我对她百依百顺,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去借把梯子,摘了月亮给她。”

“她年龄渐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一想到她要嫁到别人家里做媳妇,日后我想见她一面都不易,我就像被摘了心肝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