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说。”
“赵如意是我的朋友，她现在孤身一人生活在咸阳宫，你如果有机会，多帮帮她吧。”重葵还是说。
虽然如意做过那样让她无法原谅的事情，但那只能表示他们之间的友谊走到了尽头，却不表示她的人性也走到了尽头。
如意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因为这个时代她必须做出种种牺牲，远离故土来到异乡，无依无靠，举目无亲。
如果是她，也会希望在异国他乡，有个人能时不时给自己一点儿温暖和帮助。
☆、第1198章 从中作梗【8】
否则，怎么才能在这个可怕的世界生存下来？
这不是她的友情，只是她的一点点善举。
因为她也曾经落入险境，但每一次都有人帮助自己，她觉得很庆幸。
“师父交代的事情，徒儿一定会好好做，请师父不用操心。”齐鹿说，赵如意在咸阳，也没人敢欺负她。
“你办事情，我一向都很放心。”
齐鹿犹豫了一下，说道：“师父，我记得檀九公子之前在追杀师父……”
“那不是我！”檀九怒道，把齐鹿吓了一跳。
重葵笑着说：“檀九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叫苏蕖，是他在追杀我，现在檀九已经把苏蕖压下去了，他是安全的。”
“原来如此。”齐鹿放心地点点头，对檀九抱拳说：“得罪了，檀九公子。”
檀九对于齐鹿这种读书人的一套一向不买账，要不是看在重葵的面子上，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所以檀九理也没理齐鹿。
重葵只好说：“在这里，有檀九在，我才能安全活着，他是傀儡师，十分厉害。”
“师父，听说傀儡师要领悟魂之境界，才算是真正的厉害？”齐鹿说，“檀九公子，领悟了魂之境界吗？”
“檀九并不会领悟魂之境界。”重葵肯定地说，“他和普通人一样，只要专心修炼就好。”
“不领悟魂之境界的傀儡师？”齐鹿疑惑道，转向檀九问：“檀九公子，为何你不想领悟魂之境界？不是说所有傀儡师都渴望领悟魂之境界吗？”
他是直接问檀九的。
而檀九，从来不说谎话。
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谎话来掩盖。
“我放弃领悟魂之境界，因为我无法舍弃人性。”檀九说着，看了一眼重葵，看见重葵眼睛里温柔的笑意，他也不禁笑起来。
他这样说，小葵很高兴，他也很高兴。
齐鹿一怔之后，说道：“檀九公子是为了师父而放弃领悟魂之境界吗？真让人佩服。我曾见过重锋领悟了魂之境界，之后变得毫无人性，实在是很可怕。但领悟了魂之境界的傀儡师，也确实十分强大，但檀九公子能为了师父放弃，实在是伟大之举。”
齐鹿的恭维，檀九也没有放在心上，冷冷的一哼，一副不想理会这种凡人的姿态。
倒是站在门外的呆毛听见，忍不住生气地跺脚。
为了臭女人！檀九大人把魂之境界都舍弃了！
臭女人臭女人！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重葵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此刻已经是漫长的黑夜过去了，天边灰蒙蒙的，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天亮了。
姬玄殇应该还没有走，一直等着齐鹿的话，他也不能耽搁太久。
齐鹿站起来，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师父保重。”
“路上小心。”重葵说。
齐鹿点点头，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大步走出去了。
重葵也跟着他走到外面，目送着他走出结界，齐鹿又回过头来，在薄暮晨光中，扬声问道：“师父，明年春天，您真的会回来吗？”
☆、第1199章 从中作梗【9】
重葵点点头，“会的。”
齐鹿扬起笑容，这才快步离去，走入了树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来时的路他走过一遍，回去的时候应该不会太难。
过了一会儿，重葵才走回来，檀九看着她，说道：“他派人来找你，希望你回去。”
“我暂时不回去，你也要留在这里不是吗？”重葵淡淡的笑着说。
“嗯。”檀九点点头。
天已经快亮了，重葵的困意已经过去了，刚好清晨空气清新，她站在院子里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
檀九也睡不着，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因此开始动手收拾那些难以搬动的木头之类的东西。
肃然笨手笨脚，但是看到他这么勤奋，重葵还是觉得有些欣慰。
檀九啊……越来越像人类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孝子，在蹒跚地学习着关于人类的一切。
******
“这个齐鹿，似乎不简单啊。”正看着檀九，灵王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重葵忽然回神，笑着说：“从我在赵国第一眼看见齐鹿，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那个孩子的眼睛里，总是有勃勃的野心透出来，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温顺的样子。”
“既然你看出来了，为何还要教他？你知道的，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危险。”
“有什么关系？危险的同时，也以为着他很有天赋，也许会是个天才，也说不定我不指导，而是别人指导他，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都会被人发现。”
灵王呵呵笑道：“这样的大争之世，你想要他做青史留名的好人吗？”
“当然，如果他从小被心术不正的人教导，或许他长大之后，就会心术不正，做一些危害人间的事情，但我从小就教他胸怀坦荡，不可作恶，给他灌输这样的思想，他想变坏也很难。”
“坏的人总会变坏。”灵王淡淡地说了一句。
重葵寻思一下，便说：“灵王阁下，我怎么觉得，你很不喜欢小鹿？”
“确实不喜欢。”灵王大方承认，“我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大部分人类我都不喜欢。”
简直高傲得要死。
“他或许心思并不纯正，但始终是我的徒弟，我希望能带着他走上一条光明正大的路，可惜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重葵有些感慨，想到齐鹿，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虽然收了齐鹿为徒，但这么多年以来，她似乎并没有教给齐鹿多少东西。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分离，这些年，齐鹿也是靠着年幼时她教导的那一点点东西在成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长歪。
“他这样的人，不会长久满足于寄人篱下。”灵王说，“我见得多了，不过但凡是人类，大多都不甘心屈居他人之下，你说是吗？”
重葵点点头，确实是，没人喜欢总是被人压着。
只要有机会，任何人都会爆发。
“他能出人头地，我自然是高兴的，只要不危害一方，他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第1200章 从中作梗【11】
齐鹿迟疑了一下，才说：“因为王上入了魔，让她觉得不安定，师父她其实很喜欢平静的生活，但，但师父她知道王上是因为她才入魔的，所以她对王上充满了愧疚，但是……”
姬玄殇忽然不做声了，看着前方的某个点，幽深有些虚晃。
齐鹿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脏猛跳，如同要从心脏里跳出来一样。
“王上？”他试着喊了一声，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思。
如果被他拆穿了自己的话，自己今日恐怕没有活路走了。
“但是什么？继续说。”
齐鹿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是，师父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王上身边，王上什么都不许她做，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价值，活在深宫里，没有任何意义。”
“我早就说过了，我并不想做秦王……。”
“可是王上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了。”齐鹿连忙说，“师父她说了，这个位子，只有王上才有资格坐上去，天下分崩离析，目前只有王上能实现统一，如果王上放弃秦王的位子，就等于放弃了整个天下，那样子，师父的心里，会愧疚一生，她希望王上好好做秦王。”